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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無數人議論紛紛了起來。
朱慈烺看著這間仿佛大通鋪一樣,二十來平房間裡擁堵著十個傷兵的病房,心中有些難受。這樣的救護條件,實在太寒酸了。
但朱慈烺顯然沒有醫療到自己這一舉措,卻讓士卒們激動難言。
聽著士兵們不敢置信的聲音,朱慈烺動情地道:「不錯,我秦益明來看望兄弟們了。兄弟們在戰場上打得好呀,你們受傷了,是為我秦益明的命令而受傷的。我作為兄弟們的上官,當然該來看望大家!」
「是秦益明大人!」
「是監軍大人!」
「監軍大人……俺還能打,俺沒有殘。監軍大人。俺還能入軍嗎?」
「俺倒是殘了,往後不能給監軍大人打仗了。」
……
七嘴八舌,無數聲音擁堵進了朱慈烺的耳朵里。
聽著這些聲音,朱慈烺百般滋味在心頭。看著大家道:「這些事情,兄弟們都不用擔心!」
「還能打仗的,我秦益明,隨時歡迎各位兄弟歸隊!」
「傷了殘了的,我秦益明給你們治傷。殘了的回臨清,我給你們榮養!」
「我知道,還有些兄弟已經不能在這裡說話了。但我秦益明,沒有忘!」朱慈烺沉聲看著一干望過來的目光道:「這些人,都是我臨清營,是我山東鎮,是我大明帝國的英雄,烈士!我會讓他們風風光光地走,讓他們後顧無憂的走。他們的妻兒老小,我都會恩養!」
朱慈烺的話說完。場面出現了微微一陣寂靜,但當一個斷了左手,僅用右手抱著一盆骨灰盒的傷兵痛哭流淚出聲的時候……
更多的聲音響徹起來。
「大人恩德……屬下沒齒難忘……」
「俺姓牛的不會說話,就一個意思,俺這條命,都給大人了!」
「對,大人要俺往東,俺絕不往西……」
朱慈烺笑著,又是寬慰了幾句,走到了下一個營房過去。
東明縣的闖軍被朱慈烺擊潰以後。黃河兩岸基本上也就沒了闖軍活動的蹤跡。與此同時,朱慈烺也開始黃河北岸,濮陽開始駐紮分兵,轉運糧草軍需。以及最為讓朱慈烺費心的傷兵治療問題。
不錯,這個一向被各級軍將忽略的問題卻成了這段時間一來朱慈烺最為重視的問題。
作為山東鎮監軍、榷稅分司主事、山東兵實際上的統帥,朱慈烺在每日繁忙的軍務,政務要處理的同時每天依舊會親自走一趟剛剛修建起來的隨軍醫院。
裡頭,不僅有朱慈烺從東明、濮陽兩地清空帶過來的醫師,更有朱慈烺加急從臨清連募帶徵地找過來的一批醫師。
光是這些醫師每月身上花費的銀錢就足足有三千兩之數。
朱慈烺來的次數頗多了。一開始大張旗鼓還要搞許多虛文的隨軍醫院此刻也終於有些見怪不怪的模樣,只是讓隨軍醫院的醫正胡波跟了過來,再無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
胡波是臨清城裡有名治外創的大夫,就是城中的大族豪強,綠林里的江湖豪客都不敢無禮。
說起來,朱慈烺請動胡波卻有些周折。
當朱慈烺一戰打完了東明縣的闖軍在北岸駐紮後,朱慈烺就讓船隊開始在此中轉軍需物資,然後船隊繼續東去臨清。一來,將河南無法處置的重傷員放歸臨清安置。二來,也有繼續轉運軍需的目的。三來,還有將戰場俘獲的不少金銀書畫帶回去補充成軍費的意思,在河南,自然是沒有市場出手的。
但還有一些朱慈烺沒想到的作用,就在船隊到達臨清後開始醞釀。
首先……便是主持補給之事的常志朗一下子受到了整個臨清知州官署的厚愛。常志朗還沒怎麼費力氣,就發現自己想要補充的軍資糧米就被知州盛中權給準備好了。
再當常志朗將兩百餘重傷員在城北安置下來修養治傷之後,熱情殷切的東山先生楊川就軟硬兼施,將城中幾乎所有拿得出手的外傷大夫全都給請到了榷稅分司門前。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這樣的意外發現讓常志朗猶豫一番後還是接受了。
而這……也促成了朱慈烺隨軍醫院的迅速建立。
再加上朱慈烺這樣一個穿越客在,朱慈烺只是與胡波促膝長談了兩晚上,將一些現代醫學常識:比如衛生清潔;比如細菌感染;比如烈酒消毒防止化膿等「秘技」交流一番後,將信將疑的胡波只是試驗了幾天就迫不及待地成為了隨軍醫院的第一任醫正。不僅如此,胡波還將自己四個得力弟子都帶了過來。
有朱慈烺親口答應下來的充足軍費支持,又有大量實際醫治的對象可以提高經驗。這對於任何醫者而言都是難言的誘惑。
更何況,救死扶傷,本就是醫者父母心所難以拒絕的使命。
朱慈烺進來逛了一圈,噓寒問暖見了幾個傷號以後,在又一片激動歡呼的聲音之中,朱慈烺被胡波扯到了走廊里,簡單客套了幾句開始嘮叨起了人手的不足:「監軍大人。都道是醫者父母心,咱們千里迢迢趕過來救死扶傷,自然是可以夜以繼日,不計報酬不計辛勤地救助這些保護一地平安的好男兒。可眼下,咱們來了這裡,哪怕在如何辛勤,甚至不眠不休都要眼睜睜看著因為人手不足無力及時救治,讓諸多軍士白白喪命!」
第26章 醫護女兵
聽此,朱慈烺也露出了肉疼的表情,嘆氣道:「我又何曾忍心讓軍士枉死?只不過,銀錢暫且可以多多調撥進來。但人手,尤其是得用的人手,又豈是好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