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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如拿到了參考資料的京師時報社陳子龍。以及那些在此前面對傳聞官紳一體納糧新政時沒有胡亂發表言論的一些報刊。
這些人自然明白這一回通過考試都是能夠拿到參考資料的緣由。面對侯青落榜,紛紛興高采烈一擁而上。
於是,轉瞬間,京師的報刊畫風徒然一變。
「竟有堂堂一報主筆算不會九乘以七!」
「是什麼,讓一報之長誤以為朝廷竟然有百分之三十的稅率?」
「無知還是無德?評侯某的良心與知識!」
……
位於京師某處小屋內的圓桌前,王卓如面色漆黑。他的身邊,多了一人。那是侯青。
侯青一臉青紅交加,不甘心地道:「這是暴政!暴政!突然宣布考試,一點準備都無,哪裡會考過?一點四書五經的題目都沒有,竟是些什麼數學題,我哪裡會啊!我不甘心!諸位,想想辦法吧!京師廣評不能關啊!」
「夠了!丟人都沒丟夠嗎?數學不會,難道我大明的稅率你還不知道?這什麼新聞出版總署分明是衝著你去的!現在全京師都知道你不知道九成七是多少,胡言亂語田賦稅率之事。京師廣評之前發的那些廢話,全都沒用了!」梁清標年輕氣盛當下就忍不住了,他可是領銜捐了三千兩啊,前後丟了上千兩銀子給京師廣評,現在卻整個京師廣評都廢了。
屋內一片亂糟糟的,
「初戰告敗但不能先生了內亂。」高爾儼沮喪又不耐煩道:「事到如今,大家仔細想想辦法吧!要不然,眼下輿論清議可是已經朝著有利於加稅的地方去了!」
「辦法麼……我倒是有一個!」梁清標緩緩道:「只不過,卻是需要高老先生鼎力相助了!」
「用在天津?」高爾儼眯著眼睛,忽然間想到了什麼。
……
「聖上這一手,可真是厲害啊。」通往紫禁城的道路上,陳貞慧道:「本以為,朝廷要出面,不是動用錦衣衛就是東廠。亦或者,讓三法司出面罷報抓人。沒想到,聖上竟然一早就將臥子調入京師,就防著這一手。」
「哈哈,只要想一想這個報紙是誰弄出來的,就能明白,他們那些人想要在報紙上掌控輿論,那就只能說太年輕,太單純了。」陳子龍笑著道:「新聞出版總署本來也不是本著幾個小蟊賊去的。但誰又會料到,竟然真能蹦出這麼一個京師廣評的貨色呢?」
「哦?這麼說,聖上是早有綢繆啊。」陳貞慧喃喃著道:「這一回,聖上召我入宮難道就與此有關?」
「沒錯。」陳子龍道:「輿論的宣傳工作,聖上早就有準備了。輿論的陣地,我們不去掌握,敵人就會掌握。這一句,可是聖上的原話。輿論掌握在我們的手中,就能動員我們的力量,貫徹我們的意志。若是掌握在敵人的手中,則自然會一切被動,處處受阻。」
「京師時報……恐怕會再度擴大了!」陳貞慧胸中燃燒著一團熊熊烈火。
很快,兩人入了宮,一樣是在西苑見到了朱慈烺。
這一回,朱慈烺不在南台了。他在太液池中部位於釣魚台與西直房中間的崇智殿上見到了兩人。
朱慈烺穿著一身常服,背對著雙手,面向太液池,迎著威風徐徐吹來,一派帝王之像。
兩人高聲宣禮,朱慈烺這才發現了兩人的到來,笑著道:「兩位愛卿來了。好哇,復社四子,今日見了一半。真是讓朕欣喜啊。」
「能得聖上讚譽,這是微臣榮耀。」陳貞慧與陳子龍躬身行禮。
「行了,也不要客套了。」朱慈烺擺擺手,拿起了手中的一本白皮冊子:「前陣子,陳愛卿的奏章,朕仔細看了。有些事情當面說比較好,朕便喊你們過來。這上面,有朕批改的記錄。」
見此,陳子龍又是一陣感激涕零。
能夠被朱慈烺親自批改,這是多大的榮幸,朱慈烺又是得多勤政才能解決。
當然,對於朱慈烺而言其他的事情可以放權,但這種新制度的建設與改革卻不能鬆開。
畢竟,除了朱慈烺沒有任何一個人有後世的經驗。要不然,也不會有這個新聞出版總署這一回的路子。按照老路子,不外乎是抓人逃罪強力彈壓。
但朱慈烺偏偏選擇了一條聞所未聞,前所未有的法子:考試。
考試對於大明人而言不陌生,科舉幾乎貫穿這個社會的始終,代表著權力運行的根本法則。這一回朱慈烺反而用考試來管控新聞行業從而懲戒《京師廣評》,當真是讓人耳目一新,又不得不服。
畢竟,欲加之罪構陷一身是一回事。
侯青自己本事不濟,連基本的錯誤都犯了又是另一回事。
朱慈烺這樣的手段,自然是讓敵人都不得不服氣,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回合的輿論戰落敗。
「但說到底……聖上派我來,可不是單純本著一個京師廣評去的。這一回的輿論陣地,我絕不能辜負聖上的期盼!」想著朱慈烺上面的批改,陳子龍一顆心滾燙地熱乎了起來。
原來,這一回朱慈烺要做的是將此前朝廷的邸報移交給陳子龍去做,建立大明的宣傳系統。
邸報現在隸屬於通政司,但作用十分簡陋,只能充當一個上傳下達的作用,將朝廷的一些人事調動大政要務傳達下去後就沒其他作用了。
對於朱慈烺而言,邸報實在是白白浪費了官方報紙的地位。在他的心目中,邸報絕不能只充當傳聲筒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