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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久,顧絳走了過來:「殿下。常大人七日前已經道是交接進行到尾聲了,約莫還有三日會抵達南京。今日的形成安排……是接見江南士子與復社領袖。」
「嗯。」朱慈烺又問:「張溥、張采。誰來了?」
「是南郭先生。」顧絳很嚴肅地說著。
朱慈烺聽了。卻差笑岔氣。
不過這的確是張采的名號。
「張溥稱病了?」朱慈烺玩味地說著。
顧絳低聲道:「聽聞是兵種了。」
朱慈烺頭,看了看張溥力透紙背的書信,沒有說什麼:「放你一天假,去和老友們聚會吧。明日。我們就要出發去池州了。好好與好友們道別吧。」
等到顧絳走了,朱慈烺這才不斷地嘖嘖稱奇。
他可是真沒料到這位自己的文書舍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顧炎武。只不過,就算沒有被自己招攬。此刻的顧炎武也只是一個落魄的名落孫山的普通士子。
顧炎武14歲時與窗歸莊興趣相投,遂成莫逆之交。到十八歲時二人前往南京參加應天鄉試。共入復社。只不過二人個性特立耿介,時人號為「歸奇顧怪」。都算不得多有名的人物。
這讓朱慈烺有種撿漏的竊喜。
沒等多久,朱慈烺終於見到了跋山涉水,一路趕路的朱之瑜與黃宗羲。
一番見禮,黃宗羲稍顯沉默,大多數時候只聽不說。相反,朱之瑜卻十分亢奮。
因為……朱慈烺開口道:「大明人口萬萬,幼童有三千萬。孤有一宏願,願天下幼童盡皆受學。曾經,孤人單力薄,只能想一想。現在,得山東一戰繳獲,入江南能招攬天下過半的英才。眼見往日宏願終於有了一實現的希望,實在激動難言。故而,孤初來南京,不欲談其他政務,只想問我大明的士子,有沒有人願意與孤一同推進這一番宏願!」
朱之瑜聞言,頓時熱淚盈眶:「學生遍歷民情,知曉而今官場已然糜爛一團,再無振作之餘地。本以為這一生,只能教學民間,以一己餘力做些微末的事情。但沒想到,殿下卻有這樣一番宏願,致力於讓幼童有其學之事。學生……願此身報之,終生無悔!」
「我又如何捨得讓手底下人跟著我做事,卻會後悔呢?放心罷!這一場大戰斬獲眾多,我不會挪用一分錢用在個人享受上。我決定,這其中的七成都用在教育上!建立師範、初級、中級、職業學校。讓天下大明都有上學的機會!」朱慈烺大喜,連忙攙扶其朱之瑜。這可是大明不多的傑出教育家,隨後都揚名到了日本去了。
不多時,朱慈烺又開始與朱之瑜暢談了起來:「建立學校,還是要先建立師範學校,培養出足夠的教師。這樣才不至於到時候讓學生們讀的都是酸儒的東西。窮酸書生,皓首窮經,一輩子將精力都投入在了科舉這條獨木橋上,太浪費了,太浪費了。復社不是也講究復古,要將古時候經世致用的學問復出來麼?可現在呢,依舊講不出個道道來。所以,我打算先在國子監裡面開一個分監,將國子監當初研習的算學等實用的學問都加強……」
「這個師範學校,就是教育大業上的第一步,教出合格的老師。當然,為了吸引士子投身教學事業,任何費用都要免掉,還要管食宿。教學完畢以後,立刻便投入到新的初級學校上教學。而這個教師,便必須成為一份光榮職業,職業要光榮,待遇就要厚重。要足夠養活一個體面的生活,水平麼,至少要比得上縣學教諭,而且還得是未經剋扣過的那種……」朱慈烺侃侃而談。
一旁的黃宗羲也不由動容了,感慨地問道:「這樣,這國子監分監裡面的師範學校怕是只能招收百餘教師了吧。」
聽黃宗羲說完,朱之瑜也是跟著道:「是啊。既然師範學校要免除學費包攬食宿,甚至往後還能有一番堪比縣學教諭的體面教師待遇,那百人便是頗為吃力了。以而今南京縣學教諭來看,一年薪俸應有四十兩,這才能有一個體面的生活。百人就是四千兩,這還不計算往後不斷擴張的那些初級、中級還有職業學校。這算起來,都是一番天文數字啊。」
黃宗羲頭:「還有興建學校亦是一大筆錢呢,食宿繁雜,一樣耗費眾多,百人的師範學校每月就得耗費五百兩罷?」
兩人說完,卻忽然感覺氣氛有些尷尬。因為,朱慈烺不說話了。
見此,朱之瑜心中一愣,微微感覺冰冷,試探著道:「殿下……若是經費不夠,稍少一些也是無礙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卻不料,朱慈烺聞言,卻是縱聲大笑了起來:「兩位是擔心多了?」
「卻不是如此?」黃宗羲與朱之瑜愣了。
朱慈烺笑完,卻不由地大大搖頭:「是太少了啊!初級中學只是掃盲班,讓已然可以從業的少年能識字,故而是需要語文教師。但再高一級,就需要算學教師。還有格物教師。孤還打算開辦軍校,那時候更有武藝教師……一百人,如何夠用啊?」
「那……三百人?」朱之瑜驚喜著,顫聲著。
朱慈烺斬釘截鐵道:「第一期,一千人!未來,我要師範學校教出兩千,三千,甚至一萬,更多更多的良師!」
「孤有這個毅力,更有錢養得起!」朱慈烺這一句說出,終于震得兩人如大錘在胸,噗通得再也無法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