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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等曲阜縣令一走,孔胤植就跑進地道裡面,帶著一批私財偷偷溜走了。
於是,孔胤植自己是保全了自家的身家性命,就連喜愛的小妾都帶走了。可孔家其他子弟呢?不管嫡系旁支,全都被清軍蹂躪了。
千年孔氏積累,盡數付之一炬。
孔胤植一逃,不僅意味著孔家的名望墜落,更意味著大明千萬讀書人眼中的儒家形象發生了動搖。
曲阜陷落,去in冠軍很快一路攻下去,整個山東都陷入了一片慌亂。
濟寧、兗州、萊州、青州……甚至波及到了江淮地區。
沒了皇家近衛軍團對戰,整個大明終於重新明白了朱慈烺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兗州城。
魯王朱以派喃喃著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又來了?他們不是去打太子了嗎?」
「殿下……莫不如,還是捐些銀錢吧……咱們王府,可沒有地道啊。」長史許斐苦笑著。
「沒有那就挖啊!要錢給衙門?不行!絕不行!皇帝一定會救我的,我是魯王啊!朱由檢一定會救我的,一定會的……會的……我是宗室親王,朝堂一定會救的!憑什麼該我出錢?憑什麼,絕不……」朱以派怒吼著,說話都開始出現了混亂。
許斐悄悄退出屋外,苦笑著看向眼前的鄧藩錫,搖了搖頭。
鄧藩錫見此。失望地閉上了眼睛。
良久,走出王府的鄧藩錫看著他身邊的山東參議監軍王維新道:「獨立抗擊又如何?錢財不過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帶頭捐了家財抗清!」
「知府大人如此義舉,又豈能少了我?」王維新笑著道:「加上我一個!」
滋陽知縣郝芳聲跟著道:「還有我!」
「哈哈。有如此多的義士同心齊力,我又有何怨言?」鄧藩錫聞言,頓時高聲大笑。
大明崇禎十六年,三月六,分兵數路的清軍率先攻破東昌府。
城破後。清軍劫掠百姓十數萬,金銀數百萬。難民流離失所,盡皆南逃,路上,又轉死溝壑不計其數。
三月八,清軍入沭陽。初十乙亥,入沂州豐縣,殺知縣劉光先。戊寅破蒙陰、泗水、鄒縣。四越二日丁卯,自長垣趨曹濮,別將抵青州,入臨淄,知縣文昌時闔署自焚死。青州府被破。清軍劫掠百姓十三萬,知府、知縣盡皆身死。
十六年四月,入登萊,小路分兵又入順德,殺知府言孔嘉。
大明崇禎十六年四月二十九,在山東被破的大明宗室就已經達到了四人。分別是樂陵、陽信、東原、安丘、四郡王。被俘的宗師達到數千人,整個齊魯大地上,被清軍搶掠的財產已經高達三千萬兩之巨。被如同牛馬一樣用繩索捆起來的俘虜更是高達數十萬之多。其中大多數都是年輕有力的男子,這是打算拿回去耕田的。
以至於那些家眷女子,被侮辱後自殺的比比即是,僥倖苟活下來的,亦是不斷地被清軍羞辱,發泄肉慾。
而那些城破之後的老弱,更是悽慘無比,不是倒斃溝壑,就是悄無聲息地選擇了自殺。
在這樣一場幾乎滅世一般的再難之下,普通百姓逃避不了。那些大家豪門也一樣難以躲避。就連孔家這樣延綿千載,幾乎讀書人心中生地一樣的地方也被陳維道洗劫,就連郡王親王這樣的宗師都無法避免,那就別說那些普通讀書人的家庭了。
一時間。整個山東幾乎都成了一片白地,到處都顫抖在清軍的鐵蹄之下。
屠城不計數,百姓盡為奴。
清軍肆虐時,官軍無覓處。
一首打油詩開始在各處傳言。這個官軍指的當然是朝堂的官軍,但周延儒對此卻理直氣壯:「本官的任務首要當然是護衛京畿。調集大軍進入山東作戰,這不是穩妥所為。」
斷然拒絕了各處求援的訊息。周延儒又隔三差五報上去一個大捷,便繼續在通州城內載歌載舞享受了起來。
得到了周延儒的捷報,朱由檢沉默了良久。
角落裡,輕手輕腳為朱由檢收拾奏章的王承恩輕聲隨口議論著道:「首輔大人又來奏章了呢。老奴為陛下賀。」
「周延儒這般興高采烈,心思如何,他裝糊塗,你這老奴也要裝糊塗嗎?」朱由檢輕嘆一聲道:「死難的知府知縣都在山東啊,而且都開始朝著登萊去了,這個時候,京畿這邊報上來十幾顆腦袋,那邊報上來十幾顆腦袋,真當朕不會算數,不會看地圖嗎?」
「真的郡王……可都死了四個了啊!」朱由檢苦笑著,將這捷報的奏章丟了下去。
周延儒,根本不想抗清罷了。
而這個時候,京師之中的普通百姓終於開始深信起來。
「只有太子殿下才真正在抗清啊……」
「可是殿下……困守臨清這都四個月了,那些瘟疫……也不知道究竟如何了……」
「聽聞清軍也有伏兵圍住了臨清城。一場瘟疫橫行,只怕大軍早就沒有戰力了。真是……天不佑大明啊……」
……
臨清城內,朱慈烺輕輕放飛了一支雄鷹。
隨後,一隻筆筒在雄鷹的利爪之下,振翅高飛,翱翔九天。當雄鷹東飛數百里後,一支潛藏在濟州島已經將近小半年的軍隊終於歡呼了起來。
「殿下欽命!出擊!」劉勝激動地高喊:「兄弟們!我們的袍澤在戰場上受盡辛苦,現在,是時候讓我們復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