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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旗語打出之後,三十條掃雷船從軍艦的縫隙中駛了出去。
民盟軍的掃雷船是為掃雷專門打造,它的船體很寬,吃水很淺,空載一尺,滿載一尺半到兩尺,這樣的設計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觸碰到錨雷。而且在他的前端,裝有長達三丈左右的弧形木架,除了水手。另攜帶幾名士兵專責掃雷。
“那邊有!”
“砰!”一名戰士一槍打出,正中水雷,水面上騰起一道水花。
“那邊也有!”
“砰砰~~”水面上的水柱一道接一道,三十條掃雷船,差不多可以封鎖住整個江面,即使上游不斷有水雷飄來。偶爾有從槍林彈雨中漏過的,但基本上都被木架擋住。有的炸開,有的都不炸。只有個把個繼續向下游飄去,卻無一例外的被艦船上射來的子彈擊中爆開。
江面上的水柱一道接一道的騰起,看似無比壯觀,但胡林翼的頭皮則是一陣接一陣的發麻,那麼多水雷,一艘船都未炸到,最多只炸斷了十幾根木架,不過他也沒有辦法,只能寄期望於那不多的錨雷。
李廣將軍號上,陳老四也道:“總司令,前方水道或有錨雷,要想往前清掃,必須要有攻打石鐘山配合,要不要現在開始?”
王楓略一沉吟,便道:“暫時等一等,你放條小船送我上岸,我想和田興恕談一談。”
“是!”陳老四立刻招呼人手,安排起了船隻,不多時,王楓帶著周秀英和幾名黑鷹隊員坐上小船,向岸邊駛去。
事到如今,湘軍再放漂雷已經沒有意義了,曾被曾國藩寄予厚望的水雷,一顆都沒發揮出作用,這讓他的面容失去了平靜,而且面對著民盟軍那現代化的遠洋巨艦,又讓他生出了一種不可力敵的感覺。
“時不我待啊,若是再給本帥幾年時間,未必不能與短毛好好幹上一場!”曾國藩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彭玉麟卻是嘴唇翻了翻,民盟軍是咸豐三年成軍,而湘軍始自於同年,曾國藩奉命幫辦湖南巡撫張亮基督辦湖南團練,嚴格算起來,還比王楓早了半年。
差不多的時間,曾國藩固然有來自於朝庭的掣肘,但同時也多出了名份大義的優勢,至少他振臂一呼,兩湖鄉紳莫不從之,而王楓是真正的白手起家,起點只是兩三千的綠營降卒,比曾國藩低了很多,可是結果呢,民盟軍已經一躍成為了江南霸主,占有大清半壁江山。
彭玉麒是水師提督,他甘願把一生都奉獻給水軍,當看到民盟軍的堅船利炮,再看看自己所謂的水師,那一艘艘靠膀子劃的小木船,一兩分鐘才能打一發的火炮,這都是什麼破爛玩意兒啊!
人家王楓能發展起來,為什麼曾國藩不行?今日的民盟軍,和英法美等西方列強的軍隊沒有任何區別,裝備上的巨大差距,讓他看不到勝利的希望。
彭玉麟轉頭看了看曾國藩,但最終還是沒能把心裡話說出口,只是也跟著搖了搖頭。
而在岸上,三軍皆嚴陣以待,十公里以外的民盟軍雖然人數不是太多,可是那一門門斜斜豎起的炮口,充滿著巨大的威脅力,沒有人會生出主動進攻的念頭。
以前沒有與民盟軍正式交過鋒,光是聽說如何如何,每人人都給予了極大的重視,但真正碰上面了,又是另外一回事,這份重視程度還遠遠不夠。
竿軍另一員虎將張文德湊頭道:“大人,民盟軍什麼意思?攻又不攻,退又不退,莫非有陰謀詭計?”
田興恕眉頭緊鎖,他預感到這一戰會很艱難,勝算也很小,可是竿軍自從乾隆年間成軍以來,當了幾輩子的兵,與大小金川,與苗民爆發過無數次戰鬥,從未退縮半步,向民盟軍投降的念頭,那是壓根就沒生出過。
“大人,前面有人來了!”這時,一名隨從開聲提醒,田興恕不由抬頭看去。
第六零二章 各懷鬼胎
迎面策馬過來五人,當頭一人,約二十來歲的年紀,眉清目秀,身邊跟著一名英姿爽颯的女子,稍墜後一點的那人,年近三十,渾身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最後還有兩人,面色黝黑,身著迷彩服,堅毅的面龐布滿了冷漠。
張文德放下望遠鏡,不解道:“最前面那人理該是王楓,跟在他身邊的女人應該是周秀英,是當初上海天地會周立春的獨女,後面那個是石達開,最後兩個應該是隨從了,他們來做什麼?”
田興恕也是滿臉不解。
“大人!”一名隨從接過來道:“屬下聽說,那個王楓最愛招降納叛,他興許是來勸降的吧。”
果然,在距竿軍陣地前沿約六公里左右,石達開鼓足真氣,放聲喚道:“竿軍首領田興恕可在?我民盟軍總司令王楓邀你一見。”
石達花化勁的實力確實不是蓋的,雖然聲音不是很洪亮,但悠悠蕩蕩能飄到好遠,幾秒鐘之後,連曾國藩都能隱約聽到。
曾國藩頓時面色劇變,很明顯,在水雷陣失效之後,他的局面極其不利,對于田興恕、賴漢英這些人,也失去了節制的信心,如果陣前倒戈的話,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要知道,王楓手頭加海軍在內的三十來萬兵力,真正靠自己招募的連三分之一都不到,大多數都是來自於招降納叛與收編俘虜,這說明王楓在這方面很有一套,一旦田興恕被說服,會立刻波及到被招降的江西兩湖太平軍。甚至他的本部湘軍都會不戰而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