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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這即是儒家的金科玉律,也從側面說明人的本質是自私的,行善積德只會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去做,而當生存成了問題時,人會變成魔鬼。自私的本性會徹底暴露。
只不過,王楓還不至於去刺激楊水嬌。而是從楊水嬌的口袋裡掏出手帕,極其細心而又溫柔的替她拭去嘴角的污漬。才一臉慨然道:“俄國人同類相食,滅絕人性,犯有******罪,這二十多萬俄軍一個都跑不掉,來人,把現場拍下來,讓全世界都知道俄國人的殘忍,然後抓緊時間追擊,堅決消滅掉這些食人狂魔。”
“是!”幾名隨軍記者架起照相機,對著滿地的殘屍一陣亂拍。
對於戰況,記者會有選擇的報導,比如俄軍被圍困在新疆這類大快人心的新聞是肯定要發表的,又比如前兩日俄軍驅趕中亞人當炮灰,一篇憤怒的聲討檄文也擬好了稿子,而今日俄軍分食自己的同類,王楓相信,這種重磅級新聞配上圖片,必須會在世界輿論中掀起軒然大波,給俄國帶來極其負面的不利影響。
至少歐美的一些左翼人士與聖母型人物會瘋狂的攻擊俄國。
十幾分鐘之後,記者收起了照相機,全軍繼續追擊,不見俄軍的蹤影也無所謂,由哈密到吐魯番的道路只有一條,除非俄軍有本事翻越天山。
俄軍是輕裝上陣,徹底擺脫了輜重的拖累,而民盟軍要帶著火炮與糧食物資,行軍速度比俄軍還要慢一點,況且俄軍是從昨夜就開始逃走,距離又拉開了二三十公里。
不過每隔上百公里的一堆碎屍,都提示著俄國人的蹤跡,但是在趕到吐魯番之前追上俄國人是不可能了。
到第七天的時候,俄軍終於回到了吐魯番,總人數還剩下二十五萬左右,相當於俄軍吃掉了自己近五萬人,這其實還有天寒地凍,肉類易於保存的功勞,俄軍可以把吃不完的肉攜帶著,下一次再吃,否則死的人還會更多。
每個人都如散了架似的,回想起這幾天的經歷,都有種驚心動魂的感受,尤其是吃掉了那麼多的同伴,難免會有人產生負罪感,除了不多的沒心沒肺的倒頭呼呼大睡之外,多數人都是涌去教堂懺悔請罪。
考夫曼卻是眉頭緊鎖,顯得心事重重,一名參謀湊頭道:“總督閣下,可是擔心守不住吐魯番?”
“是啊嫂子門前是非多!”考夫曼點了點頭:“我軍剩餘兵力已經與中*隊相當了,而我們還缺乏重型武器,一旦中國人趕來進攻,恐怕未必能抵擋得住,你有什麼好的法子?”
這名參謀沉吟道:“現在的局勢很明顯,新疆多半是守不住了,我的意思是立刻退回中亞,放棄對新疆的占領。”
“放棄?”考夫曼不甘心道:“沙皇陛下托我以重任,全俄羅斯都在關注著我,折損了這麼多人還一事無成,你讓我回國怎麼交待?尤其是我們吃了自己的同伴,一旦泄露出去,必然會被政敵用作攻擊的藉口,不,不到最後一刻,我絕不會退出新疆。
維亞澤斯基將軍不是去救援維爾內堡了麼?如果能傳來好消息,我們未必沒有反敗為勝的機會,我認為,應該等一等,撐個十天半月應該是沒問題的。”
參謀又道:“將軍閣下,姑且不論維亞澤斯基將軍那裡如何,我只想提醒您,即使撐個十天半月,那麼之後呢?如果敗了,依然是丟下全部輜重逃走,從吐魯番到烏魯木齊有兩百公里,我們至少還要再吃一次自己的同伴才能保證有充分的體力,再如果烏魯木齊守不住,那恐怕等我們回到中亞時,能剩下三五萬人就很不錯了。”
確實,按照這名參謀的算法,如果一路節節敗退,近四十萬俄軍戰死的沒多少,絕大部分都被自己人吃掉了,考夫曼縱使再不把人命當回事,都不由毛骨聳然,恐怕他以後也會被冠以吃人總督的惡名。
可是維亞澤斯基總是他的一個希望,現在就退出新疆,心裡不平衡啊。
在理智上,考夫曼認同這名參謀的分析,但在感情上,又存有一絲賭徒心理,一時之間,竟陷入了極度的糾結當中。
參謀嘆了口氣道:“總督閣下,我理解您的心情,我也不願意面對失敗,其實我們可以採取個折中的法子,放棄吐魯番,先退回烏魯木齊看看情況,以我們和中*隊之間的距離,只要我們現在走,他們是追不上的,而我們還可以放火焚毀吐魯番,延緩住中*隊的追趕,為我們撤退多爭取些時間。”
考夫曼遲疑道:“放棄吐魯番?吐魯番是溝通南北疆的要道,如果被民盟軍占了去,那豈不是意味著我們與南疆斷去聯繫?”
參謀苦笑道:“如今的南疆只剩下阿古柏一路,他又能對我們起到多大幫助?甚至於把他置於中*隊的包圍之下,他才會拼死作戰,因為他清楚,中國人是不會放過他的。
而烏魯木齊距離霍爾果斯與阿拉山口更加接近,萬一維亞澤斯基將軍那裡遇上了困難,我們也可以在第一時間遁回中亞,總督閣下,我們再也經不起一丁點的失敗了,請您三思。”
實際上,放棄吐魯番,移師烏魯木齊只為了逃跑更加方便,等同於承認失敗,可是參謀說的對,難道真要等中國人攻來,一路丟盔棄甲非得自己人把自己人吃光才能逃回中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