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頁
我們舉兵東進的時候,百姓避如蛇蠍,甚至還看到有人自發地協助清軍守城,難道他們不知道太平軍自我標榜為天下百姓的救星?不!他們才不管你口號喊的有多響亮,他們只是不願骨肉分離,家產被奪,在他們眼裡,太平軍連清軍都不如,清軍至少不奪人產業!
《文子、上義》中曰:眾之所助,雖弱必強,眾之所去,雖大必亡!天京擁兵十餘萬,卻被百姓視如仇寇,這又有何用?縱使天國將領中名將輩出,也無非是多打幾場局部勝仗罷了,卻沒法從根本上改變與清庭的力量對比,歸根結底,還在於脫離了人民的支持,我不明白,有朱元璋成功的例子在眼前,為何諸王看不到,偏偏去學那李自成,請翼王告訴我!”
王楓目光炯炯,直視石達開,石達開也毫不示弱的看向王楓,他是抱丹高手,精氣神比王楓強大了數倍,奈何他心裡有鬼!
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老百姓在背後偷偷罵太平軍,他何嘗不清楚呢,說實話,他不贊成那兩項制度,但楊秀清的旨意沒法違背,他也看不慣天王、東王與北王的驕奢淫逸,但他只是翼王,五千歲!
不知不覺中,石達開的氣勢漸漸消散,目光也柔和下來。
陳玉成同樣的沒接王楓話頭,就象逃避一樣,望向殿外,他來蘇州的目地,固然有一部分是來瞧瞧王楓,更多的卻還是算計著如何討些錢糧回去。
第二零一章 狂信徒楊水嬌
(謝謝追心跳回憶的打賞~~)
陳玉成任職典聖糧,不僅要應付天王、東王與北王的索取無度,還要管著下面將士的嘴,偏偏南京百姓只要有機會就逃亡,短短兩三個月間,已經跑了好幾萬青壯年,這使得生產越來越受影響,也使得他肩膀上的壓力越來越大。
可這時,他已經不好意思開口討糧了,太平軍的所作所為,確實讓他羞於啟齒啊!
王楓卻得理不饒人,銳目一掃,又道:“王天、東王、北王,各自有多少王娘,請問翼王數過沒有?你自己又納了多少王娘,你可敢當面說出?
王某尚是一介布衣之時,就時常聽人提起翼王的俠義,卻不料,見面不如聞名,要照我看,你翼王與那三王純屬一丘之貉,無非是頂著義軍的名號專行荒淫享樂罷了!”
石達開依然滿臉羞愧,不吱聲,洪宣嬌不禁暗暗叫好,但表面上仍是俏面一沉,責怪道:“王楓,你少說兩句,翼王不是你講的那樣,在南京諸王中,只有翼王心系蒼生。”
這話怎麼聽怎麼刺耳,石達開更覺羞愧難當,無奈的苦笑道:“石某枉舉大義的旗號,實則不過是一卑鄙小人,王兄弟教訓的是,石某受教了。”說完,竟然向王楓一躬到底!
從內心來說,王楓認為自己當得起石達開這一禮,這無關於石達開的身份高低,而是現代人對古人都不可能存有敬畏感,但在現實中的身份,石達開是五千歲,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師帥,差了十級都不止,大大冽冽的受下,或許石達開不會在意,可是陳玉成難免會有想法,而陳玉成正是王楓的拉攏對象之一。
王楓趕忙閃向一邊,謙讓道:“翼王不怪罪我口出狂言,王某已感激不盡,哪敢受如此大禮?翼王請起。”
石達開站直身子,頹然嘆了口氣,滿臉的唏噓之色,還帶著一絲淡不可察的茫然。
王楓又滿臉誠摯道:“翼王的胸襟令王某佩服,錯非是翼王,若是換成天王、東王或北王中任何一人,王某斷不會有以上言語,方才不敬之處,還請翼王見諒!”
石達開擺了擺手:“王兄弟你罵的好,想我石某人,亦納了美妾數十,家有豪宅占地數畝,回想起來,實在是愧對天下百姓啊,也難怪人民畏我太平軍甚於蛇蠍,我明白你的心意了,但我只能從自身做起,恐怕影響不了天王、東王與北王。
天王耽於享樂,愈入膏荒,東王北王爭權奪利,均視對方為眼中釘,如此天國,確是令人失望,莫非你打算與我天國決裂?”
陳玉成與楊水嬌立時睜大眼晴望向了王楓,尤其是楊水嬌,竟然莫名的緊張起來,因為王楓與太平天國決裂,意味著從此之後將與自己成為敵人,自己該如何自處?
好半天,王楓才沉吟道:“太平天國的方向是對的,只是手段出現了偏差,關鍵在於領導人缺乏約束,並且不與民眾講道理,反而以被篡改至面目全非的基督邪教盅惑民眾,如果不從根子上糾偏,必然會逐漸走向滅亡!
在當今天下,我們漢族人的大敵不僅僅是清妖,還有洋人,英法美三國只為圖利,尚且能帶著偽善的面具與我們說說道理,但北方的俄羅斯乃數百年前的蒙古餘孽,意圖把我中國變為黃俄羅斯,將來必為生死之敵,所以我們如果與天京決裂,只會令親者痛,仇者快!
我可以奉天王為主,甚至將來擁護天王做全中國之主,但我有三個條件,首先,參照英國實行君主立憲制,權力由議會掌握,其次,立刻取消男女別營與私產入聖庫制度,放棄拜上帝教,諸王放棄特權,推行法律層面的人人平等,取消頑子、愚子等對人民的歧視與奴役政策,第三,以天王為首的諸王裁剪用度,王宮不許超過十畝,年奉銀不許超過千兩,同姓宗人無德無才者一律貶為平民,宮中凡不是自願留下的王娘一律放歸民間,並且天王與東王須就私產入聖庫與男女別營對南京人民造成的傷害,於公開場合向南京人民下罪己詔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