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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王楓被楊秀清納為了手下,也就相當於東王府的扈從,所以暫時沒有作戰任務,在領了衣帽官牌之後,就回到城外的東殿駐地,帶領手下三十八人學習起了《行軍總要》。
《行軍總要》是楊秀清依拜上帝教的天條戒律,在節制各王、指揮太平軍作戰過程中,推行和制訂的一整套極其嚴格的軍紀法令,其中有諸多可取之處,如,不論行營紮營,必須一旗還一旗,一軍還一軍,再如行則同行,止則同止,不准混雜,不准假傳號令、妄講謊話,不准在街頭巷尾交頭接耳,私談議論,不准兵士非因公事過營歇宿食飯,不准沿途捉拿賣茶粥者挑送行李軍裝,不准損壞所過地方民間各器具以及在民房運化擄掠等情,各軍各營,宜間勻聯絡,首尾相應,努力護持老幼男女病傷,總要個個保齊,同見天堂威風,等等諸如此類。
而在《行軍總要》後面,還附有一份《楊秀清告喻南京人民》,通篇都是對士兵的約束,諸如民間物件,秋毫不動,內中若有人搶奪,即行梟首,何官何兵無令敢入民房者斬不赦,左腳踏入民家門口者,即斬左腳,右腳踏入民家門口者即斬右腳等諸多內容。
在舊式軍隊中,如此嚴苛的軍紀絕對是個創舉,這充分說明了楊秀清的軍事思想確實要領先於時代,太平軍早期的強悍戰鬥力與楊秀清脫不開干係,只可惜,擋得住炮火卻擋不住糖衣炮彈,太平天國領導層除了石達開,陳玉成等個別將領,集體走上了李自成的老路,而楊秀清死後,洪秀全性格暴燥,能力有限,致使軍隊失去節制,一步步滑向了全面*的深淵!
王楓一邊給士兵宣讀,一邊暗生感慨,楊秀清定下的規定中,有一些比解放軍還要嚴格,但對於他全無壓力,身為特工,本身就是從解放軍中精選而來。
不過,其他人不是這麼想了,陸大有忍不住發牢騷道:“卒長,太平軍哪來這麼多條條規規?忒不自在,稍不留意就得掉腦袋啊!”
“是啊,是啊!”其他人也紛紛附合,不滿之情溢於言表,畢竟在前一刻,他們都是清軍,清軍的軍紀形同虛設,過慣了自由自在的日子哪能受得了束手束腳?
王楓銳目一掃,淡淡道:“諸位,是不是都在責怪老子把你們領上了一條不歸路?”
“沒有,絕對沒有!”一名叫李二虎的軍卒連聲否認:“要不是卒長帶著大伙兒投降了太平軍,說不定太平軍破城之時,就是俺們的死期呢!”
“嘿嘿~~”其他人跟著乾笑幾聲,只是笑聲中,充滿了明顯的不情不願。
王楓冷冷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確實是綁架了你們,你們怨我罵我很正常,但當時千鈞一髮,我不得不如此,再來一次,我也不後悔!
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晚了,即使你們偷偷溜走,但沒了辮子,清庭會放過你們嗎?”
一股黯然的氣息迅速瀰漫開來,正如王楓所說,上了賊船就下不來了,可是有什麼辦法呢,這是天意弄人啊,每個人的臉面都布滿了沮喪之色。
“呵呵~~”王楓突然笑道:“別他娘的擺出死了老母臉,太平軍十餘萬戰士,別人能守紀律,為何你們不能?再看看女營,那些女人哪個不比你們強?連女人都不如,難道你們不慚愧?”
陸大有接過話頭,訕訕道:“卒長,大伙兒不是怪你,其實你敢挾持陸建瀛,光憑這份膽氣就讓咱們佩服,咱們也不是不能遵守軍紀,習慣了就好,而是往後的路怎麼走,心裡沒底啊!”
李二虎咬了咬牙,也道:“卒長,俺今日就說個掏心窩話,俺雖然沒怎麼讀過書,卻也明白自古以來,謀反作亂固然一時風光,但都沒有好下場,比如張角三兄弟,黃巢,宋江,還有李自成,不但自己不得好死,還害的手下一大票兄弟枉送了性命,俺們就怕,跟隨天王,最終也會走上這條路啊!”
“你的擔心是有些道理!”王楓眉心皺了皺,卻反問道:“你怎麼沒看到朱洪武?朱洪武反的是蒙古韃靼,太平天國反的是滿州韃靼,這二者都是以南京作為根基,又都是大旗一舉,八方響應,而你提的那些人,反的是漢人江山,反漢與反韃靼豈能一樣?更何況滿清歷兩百年的統治,早己軍無戰力,朝政腐朽,百姓生活困苦,太平天國生逢其時,為何不能取而代之?”
“這....”李二虎立時啞口無言。
王楓突然雙目一瞪,厲聲道:“現在和你們說什麼民族大義還為時尚早,但是,所謂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們既然走上了這條路,就只能甩開膀子走下去,我不希望有誰三心兩意,明白嗎?”
“是!是!”眾人忙不迭的滿口應下!
王楓面色緩和了些,點點頭道:“要想在亂世中生存,甚至活的滋潤,就必須有過人的本領,而我的本事你們都看到了,挾持總督,以一己之力開城獻降,試問天下有幾人能做到?正由於此,我才會被東王賞識,你們說是不是?”
第七章 開扒老底
隨著自誇,王楓自己都有些臉紅,可其他人均是連聲附和,畢竟設身處地的換成他們自己,恐怕早就被亂槍打死了,甚至於連這樣的念頭都不會生出!
王楓擺出一副捨我其誰的模樣,又道:“今日,是老天爺把我們三十九人安排在了一起,那我們就不該有負蒼天,當同心同德,干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