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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咸豐對福興沒有什麼好感,打了敗仗還得加官進爵,他感覺自己被耍了,作為皇帝,這種滋味是很不好受的,可是他又拿不到福興的把柄,只能咽下這口悶氣。
皇帝辦人,也不是說辦就能辦,最起碼要安個罪名!
咸豐滿臉的厭惡之色,揮了揮手:“不見不見,有短毛鬧上門,朕哪有空見他?讓他去東安門聽差!”
“且慢!”奕訢攔住道:“皇兄,福興理該清楚您厭惡他,平時不會入宮打擾您,因此必是有重要事情,您還是見一見為好,至少也沒什麼損失。”
“嗯~~”咸豐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很不情願的點了點頭:“傳他進來!”
“喳!”這名太監也施禮退去。
內侍衛內大臣是皇帝的警衛官,可以自由行走于禁宮,福興就在宮殿院外等候,一聽咸豐傳詔,立時進來,恭恭敬敬的跪下問安:“奴才福興請皇上大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咸豐也不與他羅嗦,直接問道:“福興,見朕何事?”
李定國只是給福興帶來了王楓的書信,但這裡有個問題,那就是他如何得知民盟軍要與朝庭交換俘虜?按常理來說,最先知道的應該是九門提督,而不應該是他,冒然匯報,說不定會被挖出和王楓的關係,到時安個欺君之罪,被抄家砍頭都有可能!
經一路冥思苦想,福興早已想到了措辭,當即回道:“回皇上,奴才府上的管家今早出城辦事,被一支數萬人的短毛攔住,讓其給朝庭捎個口信!
他們自稱是短毛第二軍一師和二師,由其匪首王楓親率,於臨清城下全殲僧王爺部與勝大人部近五萬軍,俘獲僧王爺、惠王爺、勝大人及以下旗人四千多,欲與朝庭交換匪首林鳳祥與李開芳及其以下,奴才得到消息,大驚失色,不敢耽擱,入宮飛報皇上!
剎那間,包括載銓,咸豐、奕訢與奕譞全都是面色劇變,近五萬眾被全殲,其中包含有旗人與蒙古騎兵,這不吝於一個晴天霹靂!
咸豐更是眼前一黑,差點就要當場暈倒,一場戰役損失五萬,這是大清朝自太祖起兵以來從未有過啊!
“皇兄,皇兄!”奕訢與奕譞連忙分從左右扶住!
咸豐晃了晃腦袋,整個人就像是大病一場,萎靡無比,虛弱著聲音說道:“朕沒事,你們放開。”
兄弟倆相互看了看,小心翼翼的鬆開手,咸豐身體一晃,卻還是站直在地。
載銓伸手一指,喝問道:“福大人,僧王爺領軍十餘載,兵法韜略在我大清屬於上上,即便不敵,退走應無妨,怎會被短毛全殲?你可確認短毛之言屬實?你那管家可曾見到過僧王爺、惠王爺及其以下旗人兵將?若是以虛假陳辭驚擾到皇上,你可擔待的起?”
福興跪在地上還沒起來,頓時哭叫道:“皇上,奴才那管家稟性老實,絕不敢扯如此彌天大謊,臣心知此事嚴重,所以第一時間來報,請皇上明鑑啊!”
咸豐抬了抬手:“短毛就在城外,理該不會虛言誑朕,福興,你先起來罷。”
“謝皇上!”福興稱謝起身。
這個時候,太監呈來了放炮金牌,咸豐遞給載銓道:“載銓,你速去崇文門放炮!”
載銓雖然是個六十歲的半老頭子,卻比咸豐低一輩,愛新覺羅氏入主中原之初,子孫並未按照輩分命名,康熙年間才採用漢人按輩分取名的方法,康熙初年,幾名皇子曾先後以承、保、長三字命名,康熙二十年才固定為子輩為胤字,孫輩用弘,曾孫輩用永,乾隆又根據他作的一首詩,定後人用永、綿、奕、載,道光又增溥、毓、恆、啟,咸豐正是青春年盛之時,暫時未定。
所以載銓在輩份上是咸豐的侄子,咸豐直呼其名。
“喳!”載銓恭恭敬敬的接過金牌,後退離去。
第二九五章 行刑開始
載銓剛剛離去,奕欣就迫不急待的問道:“皇兄,您看....這事該如何處置?”
“這....”咸豐陷入了極度的為難當中,被人追到都城換俘,這是大清朝的恥辱,也是他奕詝的恥辱,是自太祖打出反明的旗號近三百年來從未有過,憑著良心說,他不願意換俘!
可是不換,難道就任由那四千多旗人被斬盡殺絕?他可不認為王楓會對旗人手下留情,無論是太平軍還是民盟軍,與旗人之間完全是你死我活的關係,這是一場關乎到種族生死存亡的戰爭,只有在精神和*上徹底消滅對方,才能結束戰爭,這是誰都能看清的事實。
作為皇帝,狠下心腸不理會的確很容易,但別人會怎麼看他?會不會說他冷血無情?宗族會怎麼看他?會不會說他不顧族人死活?那四千多旗人的家屬會怎麼看他?會不會暗中懷恨在心?
咸豐久久拿不定主意。
這時,奕譞猛一拱手:“皇兄,臣弟以為竊不可開此先例,換俘本就有損於我大清國體,而臣弟更擔心的是,各地亂匪或會有樣學樣,挾持我旗人要挾官府,這豈不是亂了套?此風一開,天下永無寧日,請皇兄下詔不與短毛換俘,相信那些俘虜的家屬也能理解,最多事後給些補償便是,更何況被俘本就是一種恥辱,若是臣弟,寧可當場自盡,也不決教自己落入敵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