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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商人則是期盼著民盟軍早日來到,因為他們渴望廢除苟捐雜稅與各種吃拿卡要,同時蘇州工商業的蓬勃發展既讓他們眼熱,也讓他們眼紅,更重要的,還在於發展商業需要足夠的市場空間,蘇松太常的千萬人口是一個極大的市場,但由於民盟軍的占領,使得他們往來於江浙兩地很不方便,如今民盟軍蒸蒸日上,又大力促進工商業的發展,他們自然希望是由民盟軍占領浙江,而不是清庭撲滅民盟軍!
至於普通農民與城市底層貧民,翹首以待王師的心情最為迫切,十稅一對他們構成了無以復加的吸引力!
王楓微微笑道:“去年我已經向胡老闆表達了對王大人的求賢若渴之意,我們所做的一切,王大人也看在了眼裡,滿清的殘暴,更是不用多說,我這個人說話比較直接,現在我誠摯的邀請王大人加入我們,為天下蒼生盡一份力,如何?”
改弦易旗。有悖於忠,但民盟軍的作為確實當得上仁義二字,除了某些政策看不懂。不明白,大體符合王有齡的理想與信念。基本上民盟軍可以代表義,自古以來,往往忠義不兩全,如何選擇,全在於個人的理念。
王有齡的理念,是希望為民眾多做些事。
“哎~~”嘆了口氣,王有齡苦笑道:“承蒙王司令不棄,有齡就厚顏討碗飯吃。另請王司令莫再王大人了,直呼有齡名姓即可。”
直呼其名是不禮貌的行為,這點王楓是清楚的,雖然他平時一口一個陸大有,一口一個李二虎,那是因為在軍中,軍隊裡無須太多的繁文縟節,直呼其名反而能帶來親切感,而在社會上顯然不行。
王楓爽快的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就稱王大人為英九兄。請問英九兄對我民盟軍的行政體系了解多少?”
王有齡遲疑道:“只聽說有公示制度,民主監督機制,具體卻不甚知之。”
王楓沉吟了半晌。好半天才道:“我們民盟軍的政府辦事,與清庭的官府辦事完全不同,英九兄是個清官,是民眾口中的青天大天爺,但在我們的政府中,恰恰不需要青天大老爺,青天大老爺代表著人治,做的好,是你的本份。沒有值得誇耀之處,做不好。需要被追責,我們的最終方向是走向法制。在法律的框架下,照章 辦事,不知英九兄可能理解?”
說實話,王有齡理解不了,青天大老爺既是一種榮耀,也是中國古代有節氣的知識份子為官一任的終級理想,包公、海端、施公,分別是宋明清的清官典型,受朝庭嘉許,受民眾景仰,一個王朝,只有清官越多,吏治才能越清明,百姓也可以安居樂業,可是民盟軍竟然不鼓勵青天大老爺,這是怎麼回事?
王有齡看了看胡雪岩,胡雪岩也是滿臉的不理解。
王楓無奈道:“中國搞了幾千年的人治,法制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的,這樣罷,我想先請英九兄去蘇州市政府從基層開始見習半年,以適應我們的辦事風格,半年之後,我再委以重任,還望英九兄莫要生出些想法。”
王有齡倒是欣然道:“無妨,民盟軍標榜民主,我也很想了解這民主究竟是怎麼回事,王司令不用擔心。”
“好!”王楓叫了聲好,問道:“那就麻煩英九兄先隨我去杭州勸降守軍,稍後再往蘇州由洪副司令做出安排,如何?”
“聽憑王司令吩咐。”王有齡爽快的很,一口應下。
“有勞英九兄了。”王楓微微一笑,便招了招手:“來人,去蘇州傳五六七軍速來嘉定收編降卒,完成之後,第五軍去杭州與我匯合,第六、七軍返回駐地。”
“遵命!”一名特戰隊員策馬飛奔而去。
“兩位請稍待,我去安排一下。”王楓拱了拱手,向一邊走去。
看著王楓那忙忙碌碌的樣子,王有齡不由感慨道:“先不論王司令的作為,民盟軍確實比清軍強的太多,有如此鐵軍在手,大清朝的氣數是真的盡了,雪岩,我勸你一句,王司令眼裡揉不得沙子,你的一些老習慣也該改改了。”
胡雪岩明白王有齡指的是什麼,無非是勾結官府在做生意方面獲得某些特權,其實胡雪岩的私德不差,修橋鋪路,接濟窮人,一樣沒少幹過,這是江南地區富戶的良好傳統,是回饋社會的一種形式,畢竟江南人文基礎雄厚,道德力量強大,不象蘇北因長期戰亂與天災*不斷導致了道德的缺失,最終引起了人性的崩潰!
可是習慣了做投機生意,收手上岸何其困難?胡雪岩並沒有接過話頭,而是暗暗思索起了自己的未來,他雖然不會去反對民盟軍,卻也不願意按民盟軍訂下的規則行事,浙江的靠山倒了,哪裡還會有新的靠山呢?
......
十分鐘之後,王有齡與胡雪岩跟隨民盟軍三千騎兵奔向杭州,由嘉興到杭州只有九十公里,在六月份的最後一天,也就是六月三十日,全軍出現在了杭州城下。
當時的杭州不比現代的杭州橫跨錢塘江兩岸,城池只位於錢塘江北側,人口約為六七十萬,與被太平軍占領前的南京處於同一個等級,但面積要小了不少,周長僅有四十里,經濟總量比蘇州差了好幾倍,歷史上的蘇州就毀在了李秀成的手上。
要知道,李秀成已經是太平天國較為開明的將領了,卻仍是重創了江南地區的經濟,李秀成占領蘇州的第一件事,是採選民間美女兩百名進獻給洪秀全,第二件事,是大肆營造忠王府,第三件事,改江蘇省為蘇福省,並於攻占浙江之後改名為天浙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