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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不時興男人幫女人提包,王楓自然不會去獻殷勤,他只是在琢磨著該扭轉楊水嬌的信仰,同時還熱情地給石陳二人介紹著蘇州的街景。
如果楊水嬌是一般的信徒,王楓還有些把握,就象艾麗絲,可以通過潛移默化的方式使她逐漸放棄對基督教的信仰,可是楊水嬌偏偏是世間罕見的狂信徒,這就難辦了,對於楊水嬌,僅衝著贈槍之情,也不能置之不理,只不過,該從何著手呢?
王楓暗暗頭疼著,不知不覺中,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於是,王楓領著眾人來到得月樓,叫了個雅間。
儘管沒有什麼過於奢侈名貴的菜餚,卻也以較為考究的蘇州招牌菜為主,如松鼠桂魚、叫化雞、響油鱔糊、精蒸鰣魚、荷葉粉蒸肉、筍醃鮮等等擺滿了一桌,那是吃的面酣耳赤,均是讚不絕口,尤其是陳玉成更是把骨頭都恨不得吞下肚。
其實太平軍中,九成九以上的戰士日子過的都緊巴巴,每天靠配給的粗茶淡飯渡日,就和王楓前一段時間的伙食差不多,甚至大多數時候還不如,這沒辦法,太平軍轄下的人口本就不多,其中的相當一部分還要給諸王搞基礎建設,剩下的雖然被驅趕強制勞作,但百姓無不心懷怨恨,出工不出力,再加上揪著機會就跑,效率可想而知,供養如此之大的一支軍隊已經很吃力了,還要滿足諸王的奢侈生活,那只能是普通戰士在生活方面作出犧牲。
陳玉成雖然官居正典聖糧,但他沒被封候,享受不到特權,也是需要作出犧牲的那一類人。
交杯換盞中,時間飛速流逝,滿桌酒菜被一掃而空,王楓向外大喚道:“買單!”
“來勒!”得月樓老闆,一個胖乎乎的中年人推門而入,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便道:“王司令,承惠白銀二十兩,由於您是老顧客,給您打九折,只需十八兩銀子就可以了。”
洪宣嬌從包包里取出二十兩銀子,遞過去道:“不用找了,剩下的給我們包點桂花糕帶走,記得分成兩包。”
“洪軍長請稍等,馬上就來!”中年胖子歡喜的接過銀子,退了出去。
老闆一離開,楊水嬌就忍不住道:“宣嬌姐姐,怎麼你們吃飯還要給錢?蘇州不都是你們的嗎?”
王楓接過來道:“吃飯付錢天經地義,得月樓又不是我們開的,吃白食和清朝官吏有什麼區別?另外我還要糾正你一個錯誤觀點,蘇州不是我們的,我們只是蘇州的管理者,蘇州是屬於蘇州人民。”
楊水嬌嘟囔道:“就算你說的有道理,那也得官府出錢吧?”
王楓點了點頭:“政府不是不能為公務人員買單,但要嚴格區別公私範圍,比如今日,我們是私人宴請,就沒理由記在政府帳上,中國人習慣於公款吃喝,並美其名曰:我一不貪污,二不受賄,吃點喝點算得了什麼?那我告訴你,這也不允許,發現一起查處一起,受不了可以捲鋪蓋走人,我曾不止一次指出,中國什麼都缺,唯獨不缺人,我偏不信找不到人來當官了!”
洪宣嬌也道:“規矩定的嚴並不是沒有道理,公款吃喝既侵犯了所有納稅人的利益,也是事實上的*行為,王楓提出諸王裁剪用度,正是由於諸王沒有權力侵占別人的勞動果實,水嬌,你明天跟著我們繼續跑,你會吃到免費公務餐的。”
石達開不無感慨道:“石某剛才注意到了,那老闆進來時,沒有太多的畏懼,只帶著發自內心的恭敬與賺了銀子的喜悅,王兄弟主政不擾民,公私分開,與民和睦相處,若是持之以恆,想不得民心都難啊,相比之下,我天國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計!”
周秀英難得驕傲的瞥了王楓一眼,笑吟吟道:“據我所知,這間得月樓原本每個月用於打理方面的錢與倒貼的清朝官吏白吃白喝錢約為近千兩,現在省下了一大筆銀子,這位老闆還算是有良心,給廚房夥計都加了些工錢,菜的份量也比以前足了些,聽說正在擇址開分店呢,還派人去上海考察,看來是準備把得月樓的招牌打出蘇州了!”
“哎~~”石達開嘆了口氣,什麼都沒說,南京的破敗與蘇州的繁華形成了鮮明對比,事實勝於雄辯,任何為太平天國辯解的語言都是如此的蒼白無力,他不禁思索起了自己參加起義的目地究竟是什麼,是為了自己享受,還是為了解救天下受苦受難的民眾?這三年來的所作所為符合起義的初衷嗎?對得住自己的良心嗎?
陳玉成卻跟著問道:“剛才那老闆提到的什麼司令、軍長是什麼意思?”
“哦?呵呵~~”王楓打著哈哈道:“前一陣子我們發展太快,但編制依然是太平軍師帥級別,全軍過於臃腫,命令難以有效下達,所以把軍隊重新整編了下。”
王楓並未介紹民盟軍的概況,顯然在這方面不願多說,陳玉成也看出來了,沒有再問。
說話間,老闆把包裝好的桂花糕送了進來,二兩銀子的桂花糕裝了滿滿兩大竹籃,那外溢的甜甜香味,縱是每個人都吃飽了,也禁不住的吞了口口水。
洪宣嬌提起一盒,遞向陳玉成道:“這一盒你和翼王拿著,晚上餓了當夜宵吃,來,趁著時間還早,我們再逛逛蘇州夜市,夜市與白天的市集又是一番風情,逛完我們就回去,你們暫時住網師園吧,省得再另外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