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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楊秀清向下探出手,黃維江趕忙把信遞了過去。
片刻之後,楊秀清把信一擱,呵呵笑道:“不就是為爭地盤吃了些虧麼?這事本來羅大綱就不占理,常州清妖官吏潰逃,與他羅大綱有何干係?算了,算了,就此作罷吧。”
“東王,不可啊!”黃維江連忙勸道。
“為何不可?”楊秀清皺了皺眉:“羅大綱與我們的關係你又不是不知,我東殿可能指揮得了他?他可曾向天京納過一文錢?他已經有了鎮江與揚州,若是再占常州,只怕將來勢大難以掣肘。”
黃維江拱了拱手:“東王,您怕將來控制不了羅大綱,莫非就不擔心蕭王娘?蘇松太常自古富庶,現今已歸盡蕭王娘所有,只要再有一段時間,這又是一個羅大綱啊,甚至勢力會遠超羅大綱,介時您又拿什麼來掣肘?不是屬下小人,您別忘了,您曾下令讓蕭王娘撤軍卻被婉言拒絕!”
這話令楊秀清坐直了身子,目光一陣閃爍,便沉吟道:“區區女流之輩,難不成還能造反?”
黃維江順著話頭道:“蕭王娘乃天王御妹,理該不會,可是王楓難說,他本是清軍降卒,與我太平天國無甚淵源,只是僥倖抓住了陸建瀛才得以獲封罷了,誠然,他已沒有降清的可能,但誰能擔保他不會自立門戶?東王,您不得不留個心眼啊。”
楊秀清的面色沉凝起來,好半天才道:“不是有蕭王娘任監軍看著麼?”
出乎意料的是,黃維嘴唇翻了翻,滿臉的欲言又止之色,卻始終不開聲。
楊秀清不禁訝道:“黃維江,你想說什麼?”
黃維江小心翼翼道:“屬下不敢說。”
頓時,楊秀清臉一沉,不悅道:“你跟我還有什麼不敢說的?大膽說,無論說什麼,本王都恕你無罪!”
“那....那屬下就斗膽了!”黃維江結結巴巴道:“蕭王娘年紀青青就守了活寡,這個....女人都是什麼德性東王您是清楚的,更何況蕭王娘幼時以賣藝為生,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可不比那些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講究三貞九烈。
而王楓生就一副白白淨淨的麵皮,又口才了得,朝夕相處之下,蕭王娘也許....也許會因寂寞難耐被勾搭了去,女人一旦動了情,往往會喪失理智,若果真如此,屬下敢肯定蘇松太常的實際控制人是王楓,蕭王娘只是名義上打個頭,用來應付您與天王。
當然,這純粹是屬下的猜測,絕無任何對蕭王娘不敬之意,請東王明鑑!”
楊秀清的眼皮猛的一跳!說實話,他對洪宣嬌不是沒有心思,洪宣嬌年輕貌美,又是寡~~婦,往往寡~~婦,小媳婦之類的女人比黃花大閨女更能撩撥起男人的念想。
但在蕭朝貴戰死之後,原西殿部分僚屬轉投了東殿,勾搭洪宣嬌是可以,卻必須考慮這些人的感受,同時洪宣嬌掌女營,能量頗大,他還得顧忌到洪秀全會不會猜疑,也由於楊秀清的身邊不缺漂亮女人,因此把這份心思給壓了下去。
只不過,楊秀清暫時不打洪宣嬌的主意,不代表他能無視洪宣嬌被別人勾搭上手,如果確是如黃維江猜測,洪宣嬌被王楓撥了二籌,那簡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這種事情不能多想,可越是不去想,就越往這方面想,楊秀清只覺得心裡燃起了一團熊熊妒火,臉面也漸漸陰沉。
黃維江一直在偷偷觀察著楊秀清的神色變化,不禁暗呼有戲,趕忙又道:“東王,屬下聽說,自從蕭王娘與王楓取下寶山之後,直至現今蘇松太常的所有府縣,都沒有開展私產入聖庫與男女別營制度,這顯然是不把您的喻令放在眼裡,並且還定下了十稅一的田賦,這分明也是自立門戶的表現。
想我天國,實際在手只有天京,而他們擁有蘇松太常二十餘城,尤其蘇州更是了不得,富戶之多就象天上的星星一樣數都數不清,若是給他數年時間發展,屬下擔心,恐怕就不僅僅是難以控制了,而是我天國將會變天!”
第一八五章 你家黃爺爺來了
楊秀清的眼晴眯了起來,一縷寒芒迸射而出,他把鎮江交給羅大綱處置,固然有拿羅大綱作個表率,對西征北伐起到激勵作用的心思,但更重要的,還在於知根知底。
羅大綱年紀大,為人粗鄙,心思簡單,這樣的人,基本上不可能有威脅,相反的,王楓頗具才能,手下的兵將又來自於清軍降卒,對太平天國沒有認同感,換了他處在王楓的位置上也會另開爐灶,如果王楓再奪取了洪宣嬌的芳心,把洪宣嬌的力量納為己用,這就太可怕了,況且王楓還是蘇三娘的義弟,蘇三娘也是個軍頭!
以前的王楓對於楊秀清來說,死活都無關緊要,甚至還因著蘇三娘的關係曾刻意拉攏,可這時,楊秀清真正對王楓生了殺意,一方面是與洪宣嬌有關,另一方面是對他構成了威脅,即使黃維江猜錯,但只要有一絲可能,這種人也非殺不可!
這一刻,楊秀清心如止水,暗自推敲,好半天才沉吟道:“你的擔心很有道理,這個人萬萬留不得,如果我再召王楓回京,你說他會不會回來?”
黃維江想了想,鄭重道:“王楓若回來,必然是任您揉捏,屬下以為他不會不清楚,會尋找各種藉口再次推託,就算您下嚴令,他也未必肯回,若真是這樣,您的臉面何在?如何服眾?所以您若再召,恐怕唯一的結果便是出兵討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