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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的才最讓人恐懼,目前聯合艦隊四百多條船所面臨的問題正是不清楚水底下是什麼。
“老大,下面有水雷!”又過了幾分鐘,一名水鬼突然冒出頭,揮舞著手臂大聲叫喚。
不待惠什吩咐,張飛虎立刻罵罵咧咧道:“他娘的民盟軍,竟然把雷布在水下,老子草你老吊,撈一個上來!”
“是,老大!”四五名水鬼聚在一起向下潛去,各艘船上,每個人都探頭去看,神色也或多或少起了些變化,最起碼再不復之前的輕鬆愜意了,前方那空蕩蕩的江面,實則潛伏著無形的殺機啊。
“嘭~~”毫無徵兆的一聲巨響,一道粗大的水花飈射而出,還有幾塊碎肉被拋飛到了半空中,很明顯是不小心觸發了水雷,一窩水鬼全部死絕。
“娘的,再找!給老子小心點!”張飛虎氣的破口大罵!
可是在寬闊的江面發現錨雷談何容易?兩尺深的水下,入目所見只是朦朦朧朧的淡黃顏色影子,更要命的是,有了前一次爆炸的提醒,水鬼們都變的小心翼翼,最直觀的體現,便是效率下降。
足足半個小時之後,才發現了另一顆錨雷,這一次,沒有人敢毛手毛腳,而是極易小心的摸到繩索,割斷之後使錨雷浮上水面,再集合眾人之力,甚至還駛來了幾條船幫忙,才把錨雷的底座給撈了上來。
錨雷的底座一般是鐵塊或者石頭,這一枚是使用石頭固定,上百斤的巨石扔下水面容易,卻由於石塊會陷入江底的淤泥中,因此打撈起來無比吃力。
當石塊被送上韋靈頓公爵號時,所有人都沉默了,從表面上看,就是在石頭上鑽個孔,穿入繩索固定水雷,但如此簡單的設備,竟然給艦隊帶來了難以想像的麻煩。
好一會兒,吳文榕才緩緩道:“各位大人,都看到了吧,短毛詭計多端,稍有不慎,便會落入圈套,更可慮的是,水面下這樣的雷還不知有多少,依海盜的排雷速度,恐怕十天十夜都沒法排完,不知諸位有何良策?”
吉爾杭阿點點頭道:“吳大人說的不錯,而且入了夜,短毛還能繼續放雷,我們白天排,他趁夜放,那我們豈不是永遠被攔在江口,寸進不得?”
翻譯把吳文榕與吉爾杭阿的話翻譯過去,惠什與蘭伯特,也包括四位印度土王均是面色一變,如果由於水雷的原因不在寶山上岸改在租界上岸,一方面,己方的堅船利炮將失去作用,被迫以英軍不擅長的陸戰方式與民盟軍決戰。
據戰前分析,民盟軍必然會扼守寶山,因為他沒有戰略縱深,只能寸土不讓打陣地戰,而把決戰地點選在寶山,很顯然,韋靈頓公爵號上的新型艦炮將會發揮出極大的作用。
另一方面,如果控制不了長江,民盟軍很可能會趁夜摸黑沿江而下到出海口施放水雷,要知道,從黃海北部到東海,有一條貼著海岸線的寒流自北向南運動,這恰可以把在長江口施放的水雷推到租界碼頭,將給屯聚在租界的軍艦帶來極大的威脅,必須要把民盟軍限制在陸地,不給下水的機會,才能徹底杜絕,所以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攻占寶山已勢在必行。
還沒攻上岸,艦炮也沒發揮出威力,就碰上了棘手的難題,惠什與蘭伯特已是頭疼之極,也去了對民盟軍的輕視之心,首次正視起了文鹹的忠告,可是正視歸正視,該如何解決呢?
正當眾人一籌莫展之時,吳健彰僅剩的一隻眼睛中凶光一閃,就轉頭道:“各位大人,吳某有一策,可請洋大人出面,命令黑旗幫以竹杆探入水中開路,這將使得探測面積數以十倍的擴大,如果抓緊點,未必不能於天黑之前在寶山登陸。”
“嗯?”吉爾杭阿與吳文榕頓時眼前一亮,吉爾杭阿更是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高,果然是高!”
據現場目測,民盟軍水雷的爆炸範圍約為兩丈,這還不是破片殺傷範圍,而是純爆炸威力!
把木竿探入水中掃雷,由於執竿者必須站在船面,當水雷被引爆的那一刻,會不可避免的被爆炸波及,而且水面下的阻力很大,拿竹竿在水裡撥,太長了會折斷,起不到掃雷的作用,只能控制在兩丈以內,這等同於拿命去換,每引爆一顆水雷,引爆者都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可是僱傭海盜不就是當炮灰使用嗎?他們不上誰上?
第三三三章 人體排雷
吉爾杭阿連忙讓翻譯轉述,頓時,惠什與蘭伯特也是雙雙眼珠子一亮,人體排雷,怎麼沒想到呢?只要能取得勝利,中國人,甚至是帶來的印度人全體死絕了都不在乎。
這一次本土雖然沒有發兵,但在整支混合艦隊中,仍有將近四千人的來自於東印度公司的英國士兵,這才是他們的精銳力量,其他人都可以捨棄。
“去,給那個海盜頭子傳令!”蘭伯特立刻揮了揮手,翻譯奔上船舷,大聲的轉達了命令。
霎時間,海盜群中炸開了鍋,沒有人是傻子,誰都明白以這種方式掃雷鐵定是送死,海盜們過著把腦袋別褲腰帶上的日子是不假,卻不代表願意去死!
張飛虎大聲抗議:“諸位大人,憑什麼讓我們去白白送死?這不公平!”
吳文榕冷聲道:“張飛虎,十三行把你們雇來不就是掃雷嗎?如今短毛的水雷還在江里躺著,你們不去誰去?快點,莫要耽誤,若是延誤了軍機,軍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