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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營到師、軍這樣大的差距,中間竟然沒有一個銜接層次,這就導致各軍的統領只能從營官中選拔,而作為分隊的營和作為兵團的師,對指揮官的要求大為不同。
營官只需要在狹小的戰術範圍內考慮問題,職權賦予的軍事活動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完成,統領卻需要統籌全局,必須擁有控制整個戰局,指揮大兵團作戰的才能。
作為聯繫這兩者橋樑的團級單位,在現代軍隊中是培養高級指揮官不可缺少的環節,可是湘軍沒有團這個概念,我可以斷言,相當部分的營官一旦提升為統領,會很不稱職,當遇上大敵時,一敗塗地的可能性極大。”
說著,王楓話頭一轉,看向張宗禹道:“你知道你很不服氣,石達開、林鳳祥等太平軍老將被我提撥為一軍之首可能沒有誰會有想法。但年齡、經歷與你差不多的李秀成、陳玉成卻也被我委以重任,而你只屈居一名小兵,你是不是認為我在故意針對你。或者是你的出身?”
張宗禹猛一咬牙,便道:“捻軍說一套做一套,確實是對不住淮北百姓,我張宗禹又是孤身來投,不比李秀成與陳玉成好歹有些手下,因此從最底層做起並無不妥,總司令多慮了。”
周彥器、楊水嬌、周秀英。還有陳老四等人均是相視一眼,然後搖了搖頭。
“呵呵呵呵~~”王楓笑了起來:“張宗禹。你還是不明白啊,我向來對事不對人,我既然肯定接納你,就不會故意去針對你。這和李秀成陳玉成帶著些手下加入民盟軍沒有任何關係。
你這個人我知道的,傲骨有那麼一兩根,你父親生前指盼你讀書出仕,而你雖然好讀書,卻不屑給清庭做奴才,每當被逼的狠了,就以必須文章 足登台閣,吾方應考試作為理由搪塞,暗中則是聯絡貧苦、潛蓄實力。待張樂行舉兵,你率部數百人投奔了張樂行,這很好。人不能沒有傲骨,但是有傲骨不代表你可以恃才自傲。
我看你好象對周副隊長關於湘軍的分析頗不以為然,那好,我希望你能用心去觀察,我們是怎麼打這一場仗的。”
“是!”張宗禹面無表情的應了聲。
王楓也不再管他,向岸上的第二集團軍看去。
湘軍上下也在觀察著民盟軍。民盟軍雖然人數不如湘軍,艦船的數量也不如湘軍。但每個人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石鐘山頂,胡林翼則是直勾勾的看著那三艘巨大的軍艦,神色頗為複雜,好半天才嘆了口氣:“這三條船是民盟軍自己造的,排除敵對的立場,我還是挺欽佩的,他成軍才多少年?而我大清立國有多少年?確實能為常人所不能啊,王楓這個人,難道短短數年之內就能把民盟軍壯大至此,可是如此威武的軍艦,也即將毀在大帥的水雷陣下,長江中游可不比下游水面寬闊,當成百上千的水雷涌過來時,我倒要看看他如何破去,來人,給大帥傳號!”
“是!”一名親兵轉身而去。
不多時,山頂燃起了滾滾狼煙,直衝雲宵,這是告訴曾國藩,山上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投入戰鬥。
曾國藩一看,立刻猛一揮手:“布雷!”
刷刷刷!一道道旗語打出,近百艘烏篷船從陣中沖了出去,在即將脫離船隊的時候,突然燃起了沖天大火,然後便是撲通撲通連響,一道道身影躍入水中,奮力向回遊。
在湖口上游,有一座巨大的沙洲,將近十平方公里的面積,名為江洲,九江的江州古名便是由此而來,江洲把滾滾江水分為兩股,又在湖口一帶交匯,使得江水更加洶湧,流速比之王楓曾與東印度公司交戰的寶山江面,更不知快了多少倍。
不多時,近百艘火船變成了一個個冒著濃煙的光點遠離,曾國藩又是一揮手!
第二次旗語打出!
這一次,又有百條烏篷船駛出,順著水流,緊緊飄了過去。
曾國藩的座船類似於快蟹船,他站在望樓上,端起望遠鏡,炯炯的目光直視前方,緊挨著江邊的賴漢英部,諸多視線也跟著船隻看去,當然了,站的高,看的遠的胡林翼,是看的最為清楚的一個。
“看你怎麼破!”胡林翼喃喃自語。
“哼!”江面的李廣將軍號上,周秀英忍不住冷哼一聲:“放火船掩護後面的小船布雷,這就不就是我們在寶山用過的那一招嘛,聽你們把曾國藩吹的神乎其神,我還以為他有多大的本事呢,還不是在拾我們的牙慧?”
楊水嬌一本正經道:“秀英,你不要大意,這裡江面狹窄,水流湍急,放水雷的威脅要比在寶山大多了。”說著,轉頭問道:“現在能不能開炮了?”
“再等等!”王楓端著望遠鏡,仔細觀察江面,約過了十分鐘,這才猛一揮手:“開炮!”
三艘護衛艦的艦首合計有六門炮,在其左右與空檔間,又有五艘炮艇平齊,隨著傳令兵旗幟一揮,“嘭嘭嘭~~”十一門122毫米加農炮齊齊開火!
約四公里外的水面上,掀起了滔天水柱,浪頭打來,立時把火船掀翻,還有幾條火船直接被炮彈擊中,帶著漫天火星炸裂開來。
胡林翼雖然暗暗心驚,卻仍是冷笑不斷,按民盟軍第一輪炮擊連同掀翻帶上擊毀的火船合計九艘計算,把全部火船擊毀也需要十五分鐘左右的時間,就這還是把民盟軍火炮準頭的因素考慮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