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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三娘拱了拱手:“黃宣承是因強搶民女才被蕭王娘誅殺,手段雖嫌激烈,卻不至於興兵攻打,只須另作責罰即可,請東王明鑑。”
楊氏立時尖叫道:“你怎麼知道這不是那對奸~~夫淫~~婦故意給維江扣的屎盆子?好啊,那白面小畜生是你蘇三娘的弟弟,你偏坦他,難道我楊家人就白死了嗎?”
蘇三娘眉頭皺了皺,沒有說話,同為女人,她知道失去理智女人的可怕,那就是胡攪蠻纏不講理。
楊秀清也擺了擺手,制止住楊氏,無論如何,罵人總是不對的,有失於他的身份,隨即又望向了韋昌輝與石達開,問道:“二位呢,可願為我天國除去奸邪?”
“這....”韋昌輝看了眼石達開,就為難道:“東王恐有所不知,蕭王娘私下裡給天王進了份表文,天王已下詔,封蕭王娘為艷美候,進春官正丞相與蘇松太常總制,進王楓為春官副丞相與蘇松太常總監,天殿左三檢點,若是此時發兵,只怕天王的面子過不去啊!”
“什麼?”一瞬間,楊秀清猛站了起來,面色劇變,除了胞王與軍師,朝內官以丞相為尊,而總制為軍中最尊,戰時由總制、監軍實行統轄,丞、檢、指、將奉命出征,除此之外,管理地方行政的地方官員也稱總制,這相當於朝軍地三位一體,把蘇松太常的千萬人口全封給洪宣嬌與王楓了。
這對於楊秀清來說,不吝於一個晴天霹靂,洪秀全的意圖他如何猜不到?這分明是借加封洪宣嬌與王楓來表達對自己的不滿啊,也是對自己的一次反擊,不禁眼裡射出了滔天怒火!
這一刻,楊秀清終於失了冷靜!
楊氏也驚呆了,晃了晃腦袋,失聲尖叫道:“天底下還有沒有公平了?她蘇三娘偏坦那白面小畜生,天王又偏坦那個賤貨,好啊,這對奸~~夫淫~~婦都有後台,就維江沒有,所以被殺都沒人管是吧?老娘偏不信這個邪,老娘要去面見天王!”
楊氏的潑辣勁犯了,撒開腿就往外跑!
蘇三娘的眼睛是典型的丹鳳眼,細細長長,與一般女人擁有的大眼睛不同,美眸中帶著一絲朦朦朧朧的難言風情,可這時,聽到楊氏一而再的辱罵王楓,雖然她能理解這個女人的喪夫之痛,十年前,自己得到蘇三相的死訊時也是同樣的心情,卻也是禁不住的俏面冷冽下來,她倒要看看楊氏去天王那裡吵鬧會是什麼下場。
楊秀清顯然想到了這一茬,有理都變成無理,即使不被殺,打板子也少不了,當即喝道:“回來!”
楊氏一怔,索性就往地上睡倒,捶地大哭:“維江啊,你不但死的不明不白,就連親妹夫都不肯為你主持公道,你就是一條狗啊,狗死了主人當然不會看,你死的好冤啊,嗚嗚嗚....”
整個大殿中,全是楊氏的哭嚎聲,她從洪秀全,王楓,洪宣嬌,蘇三娘,一直罵到楊秀清,字如連珠,一氣呵成,楊秀清面色難看,忍不住捏斷了一支毛筆!
韋昌輝暗中冷笑,這正是他希望見到的結果,楊秀清今天被落了面子,以這人狂傲的稟性,絕對咽不下這口氣,雖說就此舉兵去攻打天王宮不大可能,但必然會尋機找回場子,削洪秀全的臉面,以重鑄自己的威望,這其中兩人的矛盾會愈演愈烈,直至不可調和,而自己所要做的則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甚至離開天京暫時不淌這渾水,才是上上之策。
韋昌輝立時換上了一副老好人面孔,搖搖頭道:“請楊夫人匆要焦燥,也請東王冷靜,咱們再商議商議,或者去面見天王,陳述厲害,想必天王應能明白。”
洪秀全是個什麼貨色,所有人都有數,這個人已經不能當作正常人看待了,拜上帝教只是一種手段,偏偏他把手段作為了信仰,被迷的心智失常,去見他,只會被認為逼宮,形勢將愈發不可收拾。
楊秀清連吸了幾口氣,這才強行壓下憤怒的情緒,坐回椅子,揮揮手道:“把她帶走。”
“遵命!”幾個女兵奔入大殿,兩個抬腿,兩個抬胳膊,架著就向殿外走,楊氏還在掙扎呢,卻哪是大腳娘們兒的對手,一路哭嚎著被架了出去
隨著楊氏被架走,殿內總算安靜下來,每個人都是沉著臉,也包括石達開。
石達開清楚,黃維江被殺,引爆了天王與東王之間那長久以來的裂痕,這使他憂心忡忡,洪宣嬌與王楓在其中起了什麼作用?自己又該怎麼做?
正暗暗思索時,韋昌輝問道:“翼王,你看這事該如何處理?”
石達開略一沉吟,便道:“黃宣承的死委實有諸多疑點,但不能就此認定蕭王娘存了反心,關鍵是蘇州的情況天京沒人清楚,全是道聽途說,這樣罷,小弟願往蘇州跑一趟,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韋昌輝遲疑道:“孤身犯險,翼王須慎重啊!”
“誒~~”石達開豪爽的揮了揮手:“蕭王娘是什麼人,咱們這裡都知根都底,況且那王楓,小弟也與他有過數面之緣,雖不能確定他是否忠於天國,卻敢肯定絕非奸邪之輩,小弟只是去摸摸情況,又不帶兵過去,怕什麼?”
韋昌輝與楊秀清,不約而同的腦海中突然閃出一副畫面,那就是石達開在蘇州被殺,翼王所屬群情洶湧想要報仇,然後自己趁機收編翼王部眾,實力再次增加,這樣的好事並不是沒發生過,蕭朝貴與馮雲山戰死之後,部眾都被這幾人瓜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