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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死了,還談何怨恨呢?林幼娘沉默下來,卻是不自禁的摸向了綁在腰間的匕首,軍中每名女兵都配了一把,不為別的,只為被擒之前及時自盡。
女人落到清軍手上的命運如出一轍,首先是*米,然後剝的精光綁上刑場凌遲,甚至有的還要騎木驢!
“又來了!”這時,唐彩芳猛的向前一指,聲音中滿是怨恨!
以往清軍攻城,被打退之後不會急於上前,需要休整一天,可是前方剛剛退卻的清軍,竟然重新列起了隊形,旌旗搖動,火炮前移,擺出了一副搶攻的模樣。
蘇三娘拿過望遠鏡細細一看,不由倒吸了口涼氣,清軍後隊有新的人馬前來,從旗號上分辯,是僧格林沁領軍,僧格林沁約四十來歲,襲科爾沁郡王,任鑲黃旗蒙古都統,御前大臣,署鑾儀衛事,去年因太平軍北伐,督辦京城巡防,任參贊大臣。
咸豐親將努爾哈赤使用過的寶刀授予僧格林沁,命其率軍進剿,於是僧格林沁受命統領健銳營、外火器營、兩翼前鋒營、八旗護軍營、巡撲五營及察哈爾各官兵,並哲里木、卓索圖、昭烏達等蒙古諸王勁旅出京。
這一支軍隊,比勝保的軍隊更加駭人,勝保的兵力以綠營為主,而僧格林沁的兵力則以御林軍與蒙古騎兵為主,那整齊的槍隊、炮隊,還有膘肥體壯的蒙古騎兵,無不令人心神動搖,這才是大清朝真正的精銳之師!
在僧格林沁邊上,也是一個中年人,這是惠親王綿愉,被咸豐任命為奉命大將軍,雖然他在名義上是領軍主將,但顯然,真正發號施令的還是僧格林沁。
“副總管,您再往後看!”唐彩芳又是大聲驚呼。
蘇三娘把望遠鏡後移,頓時,俏面煞白,嬌軀都禁不住的起了陣陣顫抖!
清軍後隊以察哈爾綠營和地方團練為主,近萬人的隊伍看押著大批囚俘,均是戴重枷,上腳鐐,在寒風中衣衫襤褸,艱難的向前行走,最前面則是幾十輛囚車,蘇三娘看的清清楚楚,其中二人一是林鳳祥,另一個是李開芳,渾身浴血,精神萎靡不振。
很明顯,北伐軍全軍覆沒,而且被俘的人數約有四千多,這意味著兩萬五千人的北伐軍,只剩下了這麼點人。
第二七二章 趁夜突圍
城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每個人都是滿臉的悲憤之色,拳頭緊緊攢起,一股決死的氣勢漸漸迴蕩開來。
勝保原有近三萬軍,以己方的四千殘兵敗將想逃出生天,幾乎是九死一生,如今又來了僧格林沁的數萬精銳,每個人都不再抱有苟活的心思了。
“哈哈哈哈~~”一名戰士突然哈哈狂笑道:“兔崽子們,有種就來啊,爺爺殺一個夠本,殺兩個倒賺!”
“哈哈哈哈,來啊,爺爺等著你們!誓與臨清共存亡!”清軍增援部隊的來到,反而激起了太平軍的同仇敵愾,人人揮舞起兵器,擺出了一副等著你來攻的模樣。
僧格林沁眉頭一皺,略有些不滿道:“本王早就說過,根本不需要如此大張旗鼓的過來,於入夜渡河布置好陣地,明日清晨發起總攻,擒捉區區髮匪殘渣易如反掌,可這倒好,反而激起了義憤,恐怕想攻破臨清還要多費了手腳了。
押著俘虜來示威是綿愉的主意,僧格林沁的話語中卻透出了一副老資格的口氣,擺明了是看不起他這個太平王爺,綿愉也是面色略有些不快,擺擺手道:“兵法有雲,不戰而屈人之兵,攻打臨清,難道將士們就沒有死傷?以威壓之,以利誘之,或能勸說髮匪出城投降,介時生死盡操於你我指掌之間,豈不是一舉兩得?”
趕過來的勝保趕忙打著圓場道:“惠親王言之有理。咱們不妨試一試,倘若髮匪不降,再以重炮轟擊城池也不為遲。莫非還怕他長上翅膀飛了不成?”
僧格林沁面色好看了些,猛一揮手:“押上去!”
所謂的押上去,並不是全體俘虜都押上,而是由攻城部隊押著數十輛囚車,緩緩向臨清靠近。
城頭上方,蘇三娘也是伸手一揮:“清妖上來了,先看看他們想說什麼。”
喧叫聲戛然而止。人人怒目向下望去。
囚車夾雜在火炮與攻城器械當中,距城池一里多停了下來。勝保亮開嗓門,喚道:“蘇三娘,你跑不掉了,還不率眾出城速速受降?或能免爾等死罪!”
囚車裡的林鳳祥。卻是猛的張開眼睛,大叫道:“原來是三娘,都是我和老李害了你啊,愧不該不聽王兄弟良言,一意孤行,落至今日田地,我林鳳祥挨五百刀是活該,可惜了弟兄們無一倖免,也害得三娘你陷入絕境。老天爺,你為何不開眼?”
李開芳也跟著叫道:“三娘,趁著清軍尚未合圍。趕緊走吧,能走一個是一個,日後有機會再為我們報仇!”
“哈哈哈哈~~”綿愉放聲笑道:“報仇?下輩子吧!蘇三娘,本王數一二三,你若不降,立刻將林李二逆斬於城下!”
這話一出。林鳳祥與李開芳眼裡都現出了些神彩,要知道。義軍首領一般是活剮五百刀的下場,而斬於城下,那是速死啊,一刀了事,雖然他們都是硬漢子,可是能不挨五百刀誰又會非要往上湊呢?”
林鳳祥連忙叫道:“三娘,千萬莫降,十八年後,老子林鳳祥還是一條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