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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也常常有言:謂民賊合一,民不恨賊而恨兵。謂賊如梳,兵如蓖。也就是說,我太平軍如梳子,只劫掠富戶,不犯貧戶,清庭官兵則不問貧富,一概劫之。
曾有英軍士兵回國後,在報紙上登了封懺悔信,信中描寫了一段清軍屠殺俘虜的場景,大意是:這批俘虜,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從剛出世的嬰孩,到八十歲蹣跚而行的老翁,從懷孕的婦人,到十至十八歲的姑娘,無所不有。
清軍把這些婦女和姑娘,交給一批流氓強~~奸,再拖回來把她們處死,有些少女,劊子手將她們翻轉仰面朝天,撕去衣服,然後用刀直剖到胸口。
這批劊子手做剖腹工作,能不傷五臟,並且伸手進胸膛,把一顆冒熱氣的心掏出,被害的人,直瞪著眼,看他們幹這樣慘無人道的事,還有很多吃奶的嬰兒,也從母親懷裡奪去剖腹。很多精壯的男俘虜,不但被剖腹,而且還受凌遲非刑,劊子手割下他們一塊一塊的肉,有時塞到他們的嘴裡,有時則拋向喧譁的觀眾。
周盛波,這難道就是你所謂的誤傷?按照你們犯下的罪行,殺一百遍亦不為過,但總司令不與你們計較,願意把過去的一切重新抹去,再從頭開始,這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儘快結束內戰,大家同心同德建立起一個強盛的中國嗎?
而你呢,卻斤斤計較於你家的得失,若是人人都如你般計較,那麼我們民盟軍中至少會有一半以上的戰士將因自相殘殺而亡!”
周盛波的氣焰明顯被打了下去,確實,你殺別人的妻兒老母,人家也殺他的妻兒老母,這本就是一筆爛帳,你計較有你的道理,那麼死在你手裡的無辜該向誰去喊冤?
蘇三娘卻得理不饒人,鳳目一掃,又道:“清庭稅賦繁重,官吏殘暴苛薄,民眾給逼的活不下去了,不反了他還作甚?是不是只有民眾白白受死不反抗才為你們稱頌?還有你們淮軍收編的幾十萬捻軍是從哪來的?不都是被逼上絕路的淮北農民?
周盛波,你顛倒黑白的本事倒是不小啊,我也不騙你,就在剛剛總司令看到你們過來的時候,還笑著說:劉銘傳、張樹聲與周盛波都各有才能,為軍可任一軍之長,為政可任一省之長,甚至歷練幾年任職中央部委都有可能。
由此可見,總司令還是很珍惜你們的,也很高興你們來投,否則又何必手段百出去瓦解淮軍的軍心?我說句不中聽的話,若是我軍發動強攻,恐怕春節之前就結束戰鬥了,縱使你們有桐柏山作為倚仗也改變不了結果,無非是多付出點代價的問題魂鎖典獄長。
可是總司令沒有這麼做,他只是不願意死傷太多,將來大家不好見面,而你不理解總司令的好心,頑固不化,太讓人失望了!”
在劉銘傳、張樹聲與周盛波三人中,劉銘傳家境稍差,對蘇三娘的控訴深有感觸,他早年販賣私鹽,曾有數次都差點被官軍殺死,還虧得太平軍殺到蘇皖,讓他及時投身於團練,才把過去洗白。
想起幾年前那刀頭舔血的日子,劉銘傳不禁長長嘆了口氣。
張樹聲與周盛波的出身類似,都屬於大戶人家,對蘇三娘所說雖無切身之痛,卻敢肯定都是事實,回想起過往所為的種種,臉面也現出了一絲愧色。
周盛波作為被直接針對者,同樣陷入了沉思當中,他一遍遍的捫心自問,太平軍就真的是無惡不作嗎,官軍就一定正義嗎,家族被滅是不是上天給自己的報應呢?
“哼!”蘇三娘突然冷哼一聲:“哦~~我差點忘了,你周大人家有良田萬畝,每年收租約稻穀兩萬石,另有當鋪一所,算得殷實之家,自然體會不到平民百姓為一口米粥奔波的絕望。
但是,我必須要提醒你,我們民盟軍及其政府絕不允許任何人不勞而獲,嚴格限制靠收租過日子,即你可以在城市裡通過出租房產來獲得租金收益,但除了政府,私人出租土地是非法行為,也即我們保護對土地合法產權的前提是,土地必須由所有者自己經營。
對於達不到要求者,按照我們一貫的作法,是把田產沒收分發給佃農,並把地主全家滅族,不過,念你是軍籍,故可網開一面。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首先是和蘇南大土地所有者那樣,自己經營田地,記住,是經營,不是放佃,按月給僱工發工資,僱工與僱主沒有人身依附關係,合同期滿可自行選擇續約還是離去,同時不得無端打罵凌辱僱工,即使僱工有小偷小摸或者侵害主家利益的行為,主家也不得行使私刑,而是應交送當地警察部門處理。
其次,若是你覺得條款過於嚴苛不能接受,你可以把土地按市價賣給政府。”
農場主與地主都是大土地所有者,兩者的唯一區別是看靠收租過日子還是自己經營,對於農場主,王楓從不打壓,他打壓的只是地主,並對農場主有很多的扶持措施。
因為農業要想發展,就必須走大農業,工業化的道路,從這個角度來看,農場主反而比分田到戶更加適應時代的要求,可是土地過於集中是中國歷來的萬惡之源,中國人又有耕者有其田的傳統思想,所以王楓必須要把土地分下去,而他後面搞的農業股份製造,是對分田到戶的一種補救措施,事實上,每一個農業公司都可以當作農場主來看待。
美國的歷史早已證明,農場主不會阻礙生產力的發展,落後於時代的只是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