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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嘩嘩的雨聲,屋子裡一片安靜,陳村老小都在看著冼雲英,洗雲英的面色劇烈變幻,顯然內心極其糾結。
其實她也看出今晚徹底栽了,偷偷派人去廣州報信,這只會害了全村,沒辦法,朝庭的戰鬥力夠嗆的很,民盟軍大鬧北京城,連御林軍都無可奈何,兩廣總督葉名琛與廣東巡撫柏貴顯然更是不堪,況且既便是朝庭不計代價全力來攻,民盟軍被逼急了可以殺人!
只不過,被挾持去蘇州威脅陳老大,既令她屈辱,又很不甘心,因此始終不出一聲。
丁大全暗感不耐,不由冷冷笑道:“陳夫人,難道你真要逼我們動手?”
冼雲英忍著怒道:“你們步步相逼,期壓婦孺,不怕我們口服心不服?”
丁大全不當回事道:“總司令自有法子讓你陳村口服心服,你們究竟跟不跟我們走,請拿個准信出來!”
冼雲英又不吱聲了!
丁大全頓時一揮手,戰士們紛給舉槍,顯然是要殺雞儆猴,陳阿林卻擺手制止,問道:“冼夫人,你與一千餘年前,名震嶺南的冼老夫人是何關係?”
“正是先祖!”冼雲英冷冰冰道。
陳阿林拱了拱手:“冼老夫人歷梁、陳、隋三朝。保境安民,誅除叛逆,深得嶺南人民愛戴。被尊為嶺南聖母,原來冼夫人出於冼氏,失敬失敬!”
正說著,陳阿林話音一轉,又道:“冼老夫人深明大義,為女中巾幗,即便是獨孤皇后都要禮遇甚佳。而冼夫人身為洗氏一員,卻即不明時局進退。又利令智昏,誤人誤己,他日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見冼老夫人?”
冼雲英一陣惱火直衝心頭。怒道:“陳阿林,我們今晚栽了,是不錯!但你把話說清楚,我如何不明時局進退,又是如何的利令智昏,誤人誤己?”
陳阿林淡淡道:“當今天下,烽煙四起,韃子統治搖搖欲墜,太平軍為何能轉戰四年。席捲大江以南?我民盟軍為何能於一年內崛起?這正是天命將改的徵兆,而你陳村卻仍與滿清勾結,妄圖給滿清陪葬。這豈不是不明時局進退?
另你陳村與滿清勾結長達數十年,利益糾纏盤根錯節,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按正常手段,你們絕不可能投我民盟軍。哪怕祭出民族大義都沒用,其實我也能理解你。陳村歷幾代才置下了諾大的產業,難以割捨實屬正常,但你想過沒有,今日若不割捨,便是全村血流成河之時!
我不是在威脅你,而是我們民盟軍對待敵人從不手軟,之所以到現在都沒有下殺手,是因為我們願意給陳村一個機會,再退一步說,就算今晚一時心軟,甘冒被總司令罪責放過了你們,他日我大軍南下莫非你們還能躲過去?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又所謂有舍才有得,今日你們放棄產業看似損失巨大,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跟著我們民盟軍,未必不能迎來更加輝煌的明天,區區財貨土地罷了,何處不可得?
而冼夫人你割捨不下財貨,這不是利令智還是什麼?且陳村精銳盡走,已無反抗之力,卻仍要頑抗到底,最終逼迫我們下毒手,這不是誤人誤己又是什麼?請冼夫人三思!”
丁大全立時滿臉不敢置信的看向了陳阿林,他實在難以想像,這個憨憨,平時不苛言笑的黑瘦漢子竟然能說出如此長篇大論,這才是人不可貌相啊!
冼雲英也陷入了激烈的掙扎當中,連身體都起了輕微顫抖,陳阿林的每一字句都如重錘般敲擊在她的心底,她明白,這是最後通碟,如果自己再敢吐個不字,恐怕民盟軍會把老人殺光,強行綁走小孩婦女,說不定還會有女眷因此受到淫辱!
好半天,冼雲英才猛一咬牙:“我可以下令全村跟你們走,我冼雲英說到做到,絕不食言,但如果我們去了蘇州,而家夫又不願為民盟軍效力,你們會如何對待我們?”
陳阿林老老實實道:“這得由總司令拿主意了,不過,我多嘴說一句,總司令絕非不講道理之人,另外若是令夫利慾薰心,不顧滿村老小而一意孤行的話,這樣的男人也沒什麼好留戀的,對不對?”
“好!”冼雲英把心一橫,爽快的說道:“我答應了,你要我們怎麼做?”
陳阿林臉一沉道:“請冼夫人隨我們去勸說村中老小莫作無謂的抵抗,其餘眾人,抓緊時間收拾細軟行裝,我提醒下諸位,千萬莫要亂動歪心思,天亮之前,一定要離開廣州!”
冼雲英也不多說,閃身邁入了雨幕當中,陳阿林交待了幾句,便帶上部分士兵跟了上去,丁大全湊上頭問道:“阿林,你行啊,你的水平提高的很快啊!”
陳阿林咧嘴一笑:“丁隊長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我無非是讀了些總司令編撰的課本,多多琢磨罷了,的確大有收穫。”說完,加快了步伐。
“真有這麼神奇?”丁大全撓了撓腦袋。
......
有冼雲英出面說服,確實省了不少事,有相當一部分自發組織起來的丁壯都陸續交出了武裝,深夜十二點,全村老小在民盟軍的押解下冒雨離開了村落,其中老人小孩與女人被特許坐在車上,由陳村的丁壯緩緩駕車。
這其實是一種變相囚禁,因為人在車裡面,想突然搞個一鬨而散幾乎沒有可能,而且民盟軍在大雨中爆了顆手榴彈,正是告誡丁壯,槍枝雖然暫時不能用,但如果駕車逃跑的話,別怪我們拿更狠的傢伙招呼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