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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白清這個時候突然站出來,輕輕的拍了拍澹臺龍舞的肩膀,輕嘆了一聲:“這些自視甚高的才子們,一個個眼高於頂,平生看起過誰?不過就是相互吹噓罷了,跟我們不是一路人,不過現在,咱們就這麼走了的話,也不太好,既然周老官人執意相邀,我就勉為其難的隨便寫兩句吧……”
說完,白清在眾人注視的眼神當中,隨意的來到街邊的一處店鋪里,討來紙和筆,然後略一沉吟,飛快的在紙上飛龍走蛇起來。
而周邦彥見白清的舉動,自然也不甘落後,同樣討來紙筆,也開始奮筆疾書起來。
周圍有不少好事者,聽聞之後,也都紛紛圍了上來,興致勃勃的看著這場少見的“斗詞”,畢竟雙方二人,一個是大名鼎鼎的才子,一個是進來聲名鵲起的新貴。
“東風夜放花千樹……好!”白清剛剛寫完了第一句,就有圍在身邊的人大聲的念了出來,而且不僅僅是白清的詞,光他那一筆鋒芒畢露,傲骨嶙嶙的字體,就讓許多有識之士稱讚不已。
而正在寫著自己詞作的周邦彥,聽到別人念出這一句,下意識的手抖了一下,不過他對自己依舊有著足夠的自信,繼續寫下去。
澹臺龍舞與李師師站在白清的身旁,看著白清彎腰在那裡奮筆疾書,臉上是一副少有的認真模樣,看起來,似乎帶著一股別樣的魅力。
飛龍走蛇,白清如同高山流水一般,幾乎沒有什麼停頓,一氣呵成的將那闕詞寫完,然後“啪”的一下,將筆丟在一邊的桌子上。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師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白清寫完之後,立即有人開始大聲的念了出來,一邊念著,一邊擊掌稱讚,臉上滿是崇拜的神色,而且詞裡面,還能尋到澹臺龍舞與李師師的名字的痕跡,白清的獨具匠心讓人驚嘆,另外一邊,周邦彥的詞還沒有寫完,就聽到有人大聲念著白清的詞,越聽,他便覺得眼前自己的作品是那麼的刺眼,直到聽到完最後那兩句,他遲疑了一下,然後默不作聲的將自己還沒有寫的詞,輕輕的團成一團,然後嘆息一聲,也不與白清打招呼,只是遙遙一拜,然後轉身就擠出人群,很快不見了身影。
“我們走吧!”白清對著澹臺龍舞與李師師說道,不理會一臉呆滯的眾人,然後徑直轉身,朝著遠處走去,而澹臺龍舞和李師師急忙跟上白清的腳步,只留下了一臉複雜神色的崔念奴和滿臉羞愧的那幾位士子。
李師師和澹臺龍舞,一邊走著,一邊看著白清的側臉,心中卻依舊沉浸在剛剛白清所營造出來的那份氣氛。
原來他的文采,竟是如此這般的讓人驚艷不已,澹臺龍舞心中這樣想著,這段時間,她越發覺得,再看自己這位名義上的夫君的時候,似乎心中已經沒有了太多的抗拒,正在想著心事,澹臺龍舞的身體卻不由得輕輕一顫,因為她忽然感覺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被一片溫熱所包裹著。
澹臺龍舞下意識的朝著白清看過去,見白清正看著前方,做出一副目不斜視的樣子,她不由得暗暗有些好笑,接著心中微微一動,原本正準備掙扎的手,也漸漸放鬆了下來,任由他牽著自己,向前走著,她只覺得自己的雙頰,隱隱的有些發熱,一時間,沿途的那些風景,再也進不了她的心思。
月上柳梢頭,白清牽著兩個廣寒仙子般的美人兒的手,在擁擠的人流當中走著,月光拉長了三個人的身影,但白清的心裡,全是滿足……
第96章 路遇悍匪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通往青州的官道之上,一輛馬車在飛快的奔馳著,車廂當中一個女子,正透過車廂上的窗子,看著外面沿途飛快向後倒退著的風景,下意識的想起這闋詞,不由得淡淡的嘆了一口氣,眼神當中充滿了一絲哀傷的神色。
看這個女子,身長穿著一件雲霏妝花緞織彩百花飛蝶錦衣,外面套著一件四喜如意雲紋錦鍛棉襖,長長的頭髮盤成靈蛇髻,上面帶著寶藍點翠珠釵和一套累絲雙鸞銜壽果步搖金簪,看起來雖然並不華麗,但是也是點綴的自有一股高貴氣質,而那女子,未施粉黛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歲月留下的痕跡,眉眼之中卻自帶一股嫵媚氣質,像是一個各種美揉和到一起的複雜體。
“夫人,您可別傷心了,誰能想到官人他會變成這個樣,大不了,以後咱們不去找他便是了,眼不見為淨,免得以後見了難受!”車廂當中,一個丫鬟模樣的人對著那個美麗女子柔聲勸解道。
“誰知道,才不過半年未見,他就已經變成了那個樣子,還枉我整天惦記著他!”女子有些幽怨的說著,想到之前自己曾經為他寫的詞,現在再從自己嘴中念出來,卻讓她覺得滿嘴的苦澀,幾乎每個字,都充滿了對自己深深的諷刺。
那女子,正是剛剛從淄州回來的李清照,在這大齊聲名顯赫的女詞人易安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