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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崔念奴的這句話,李師師還沒有說什麼,旁邊的澹臺龍舞忽然轉過頭來,深深的看了崔念奴一眼。
只是被看了一眼而已,但崔念奴整個人卻瞬間感到如墜冰窟,一股徹骨的寒意自下而上的在身體當中蔓延開來,讓她一時間覺得自己動都不敢動一下,仿佛只要一動,便會被撕得粉碎一般,不過好在,澹臺龍舞只不過看了她一眼,便將頭轉了過去,不過只是這一眼,崔念奴就能感覺到裡面的警告意味,她很難想像,明明對方和自己一樣,看起來都是一副弱女子的形象,但是為何卻帶著如此的威勢。
“要是我也能得到白大官人的垂青就好了,像白大官人這樣的年輕俊傑,真乃如意夫婿的不二人選,那首《萬萬千千恨》讓多少人傳唱不已!要是能夠有幸得到白大官人一闕詞,奴家真是死都願意了!”崔念奴學乖了,不再去觸摸澹臺龍舞的虎鬚,就把話題轉到了白清的身上,臉上一副嬌羞不已的模樣。
聽到這句話,白清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原本他對於崔念奴,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不過現在,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看起來一副童顏**的女子,似乎並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般純真。
果然,在崔念奴說出那番話之後,看到她那自己幾乎從未見識過的嬌羞模樣,崔念奴身後的那幾個背景們再也按捺不住,紛紛從一邊跳了出來。
“什麼才子,他也配!”
“要是叫他稱了才子,我們這些士子的面子往哪裡擱!”
“聽說以前不過是個青樓小廝,靠著自己娘子的大腿才能夠當上一個縣令,還什麼詞作,我看八成是請人代筆來的吧!師師姑娘居然委身於這種人,真是白瞎了!”
“可不是,看他那樣子吧,真是有辱斯文啊!”
“對了,還有那位澹臺將軍,也不知道怎麼會看上他,莫非是閨房裡伺候的滿意不成啊哈哈!”
“慎言慎言!”
聽著身邊那些陰陽怪氣的聲音,李師師那張好看的臉上頓時寫滿了惱怒的神色,她剛準備開口說什麼,卻被白清給制止住了,不過她隱隱的看到,白清的臉上也是有些慍怒。
“這位便是近來名滿京城的白大官人是吧!”而這個時候,周邦彥也是慢條斯理的站了出來,先是開口對著白清說道,雖然話語當中似乎是很客氣,但是眼神當中卻是充滿了鄙夷,這段時間,汴梁的官場上都傳遍了,澹臺龍舞的夫婿,因為參與到平定魏王謀反活動當中立功而御賜縣令一職,這讓許多自詡為俊傑的人眼紅不已,而周邦彥也是其中之一,他自認為才氣無雙,但是宦海沉浮多年,至今也不過只是一介大晟府協律郎,看起來風光,不過也是一個無甚實權的文職罷了。
周邦彥精通音律,作品多寫閨情、羈旅,也有詠物之作。格律謹嚴,語言曲麗精雅,影響甚大,不過在白清眼中,一個都六十多歲的老頭子,不在家中安安穩穩的享受天倫之樂,沒事去狎什麼妓,實在是為老不尊。
“不敢,敢問周官人有何指教?”白清淡淡的說道,剛剛那些人話里夾槍帶棒也就罷了,沒想到居然連澹臺龍舞也連帶上,他對眼前這些人,也懶得給什麼好臉色。
“聽崔娘子對白大官人的詞推崇不已,只是老夫活了這麼多年,卻從未見到過白大官人幾首詞作問世,只有一手《千千萬萬恨》,而且老夫聽聞白官人之前不過一介青樓小廝,對白官人能否做出如此精妙致辭,老夫甚是懷疑,正好今日恰逢這良辰美景之時,老夫向官人討教一番如何?也讓老夫瞧瞧,白大官人是真才實學呢,還是名不副實呢!”周邦彥輕蔑的對著白清說道。
“他算老幾,也陪和周官人相提並論!”
“就是就是,周官人可是詞中大家,我等也是欽佩不已,他白清算什麼東西!”
聽到周邦彥的話之後,周圍的那幾個士子不由得紛紛起鬨道,而就算是同為文人的張邦基,也是站在那裡,含笑不語。
“討教就罷了,我還有事,就不陪你們在這裡了!”白清搖搖頭,對著周邦彥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後就準備帶著李師師和澹臺龍舞離開,他實在是懶得和這些人糾纏,古時候那些文人的脾性他也算是有所了解,和這些人鬧起來,沒事也惹一身騷,還不如敬而遠之。
“哎,白大官人別走啊,莫非白大官人瞧不起我們?還是說白大官人心虛了,根本就寫不出來,要照如此看來,那首《千千萬萬恨》真是別人代筆之作吧!”周邦彥一把攔住要走的白清,拖著長調對他說道,眼神當中滿是戲謔。
“你想幹什麼!”看到對方有些不依不饒,澹臺龍舞終於有些看不下去了,平靜的開口說道,她這一開口,周邦彥等人的氣勢頓時為止一滯,所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對於地位斐然的澹臺龍舞,他周邦彥也是沒什麼底氣,不過在這麼多人的面前,他也不好說自己怕了這個論年紀足以當自己孫女的女子,只能硬著頭皮對著澹臺龍舞說道:“澹臺將軍誤會了,我們不過只是文人間的相互探討罷了,莫非澹臺將軍連這點都要去干涉不成!想不到,現在聲名鵲起的白大官人,不過只是個躲在女人身後的懦夫罷了!”
“你們說的這些,我懶得去管,但是不管他是否才高八斗,都是我澹臺龍舞的夫婿,由不得你們對他指手畫腳的!”澹臺龍舞虎目一瞪,對著周邦彥等人有些不客氣的說道,眼神當中,帶著一絲淡淡的殺氣,頓時讓周邦彥等人噤若寒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