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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高全燁註定不會讓白清如此安逸,所以白清也只能無奈的感慨。自己就是一副天生勞累命。
在交出了貪狼軍之後,花榮等一干心腹,也於日前回到了汴梁,關於他們,高全燁自然也是有著自己的補償。斷然不會虧欠。
花榮榮升雲麾將軍,任兩江路宣撫使,而欒廷玉因為這破軍營的功績,分外受到重視,榮升從四寧遠將軍,前往新成立的火器監任總教頭,而孫立、時遷等人,也是另有封賞,暫且不提。
文臣方面,白清當初的左右手。顧輕風和葉煜鋒,一個任了樞密都承旨,一個尚書左郎中,都順利的從地方上來到汴梁中樞,白清麾下的勢力,也是如同一顆茁壯的大樹一般,不斷的開枝散葉。
今天吏部衙門裡的事情很少,少到幾乎整整一上午,白清都是在清閒當中度過的,吃過午膳之後。白清便在衙門裡再也待不住,換上了一身便裝,就出了吏部衙門。
眼下的府上,定然是一片忙亂。準備著晚上的大宴,而對於這些,白清自然是懶得參與,便索性在這汴梁城裡漫無目的亂逛了起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白清的面前出現了一棟建築,白清下意識的抬起頭來。看著這棟已經殘破了的建築,眼神一陣恍惚不已。
斑駁腐朽的門窗,在日曬雨淋之下,早已經褪掉了鮮艷的顏色,積了厚厚的一層灰塵,饒是這樣,但依舊能夠看出幾分當年富麗堂皇的影子。
正門處,兩張碩大的封條,在無力的隨著微風搖曳,也是老舊不堪。
白清站在這裡,眼睛裡卻是帶著幾分懷念的神色,這裡是礬樓,是他穿越之後,與李師師一同度過多年的日子。
那是真正社會最底層的生活,只能維持最簡單的溫飽,有時候還要面對無理的刁難,但是那段時間,自己卻沒有太多的心思,只是想著活下去,然後和李師師在一起,機緣巧合之下,無意中和澹臺龍舞有了意外的交集,從此自己的人生,就好似鹹魚翻身一般,一步步的走到了現在,慢慢的和狄笑白、李清照、方金芝、岳菲、高全燁、高全武他們這些人交織在一起。
有的時候,甚至連白清自己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這究竟是不是命運的一種神奇之處。
一番長吁短嘆之後,白清回過神來,不知不覺的,他站在這裡已經有半個多時辰,眼見時候已經不早,白清便準備打道回府。
只是剛剛轉身,一陣琴聲卻是從不遠處傳來,雖說白清並不是什麼鑑賞大家,不過深受李師師多年薰陶的他,也是能夠聽的出來琴聲當中所蘊含著的濃濃哀怨。
下意識的循聲望去,就看到不遠處的酒肆里,一個體態豐盈的女子,正在撫琴,而周圍有不少人,臉上正帶著猥瑣的笑容,不斷的發出下流的調笑聲,而那個女子的眼裡雖然帶著幾分厭惡,卻不得不勉力擠出個笑來。
原來只是個失了寵的紅倌人罷了,白清輕笑了笑,這樣的情形他曾經見的多了,所謂韶華易老,青春易逝,有多少紅極一時的風塵女子,年少時只知道爭寵揮霍,放浪形骸,肆意歡笑,醉生夢死,卻不知道這江山輩有佳人出,很快便失了目光,又沒有什麼積蓄,運氣好的,被人輸出身軀,嫁到尋常人家,最後泯為眾人,與一般婦女無二,而大多數人,大都不得不在市井當中,用這身沒了顏色的皮囊,忍著噁心,討一口飯吃。
白清忽然心神一動,他忽然覺得這個女子的眉目似乎有些面熟,頓時站在那裡遠遠的盯著她,好一會兒,一個久遠的名字浮現在腦海當中——崔念奴!
那個曾經與李師師並稱汴梁行首的女子、集萬般寵愛於一身的頤指氣使的女子,當年何等的矚目,受人追捧,多少風流才子都成為其裙下之臣,想不到卻淪落到這般地步。
感慨著世事無常,白清想了想,然後慢慢的朝著崔念奴的方向走過去,隨手掏出一錠銀子,拋進了崔念奴琴邊的盤子裡。
銀子與瓷盤那清脆的碰撞聲,瞬間便引起了眾人的注意。眼看著那一錠足有二三十量的銀子,周圍的那些人,都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眼睛裡帶著幾分貪婪的神色。
酒肆里瞬間變得無比寂靜。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朝著白清看過去,就連崔念奴也不例外,她停下了撫琴的手,先是看了看那錠銀子,然後抬起頭來看著白清。瞳孔猛地一縮,眼睛裡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白清……”白清的名字幾乎是下意識的從崔念奴的口中脫口而出。
許多年過去,白清的面容,比起當年,依舊沒有太多的變化,只是少了幾分市井小人物的輕浮,多了幾分沉穩和威嚴。
白清看著那張臉,早已經沒了當年的盛氣凌人,豐滿起來之後的她,也只是尋常女子的姿色而已。聽到崔念奴的話,白清只是衝著他點點頭,便轉身離去。
“白相公!”白清的動作將崔念奴從愕然當中驚醒過來,立即察覺到了自己的失禮之處,她幾乎下意識的沖了出去,由於慌張,竟把琴給撞落在了地上,但是崔念奴根本就沒有管這些,而是抓起那錠銀子,跌跌撞撞的朝著白清的背影追過去。
然而衝出酒肆之後。她的腳步卻是猛然一頓,臉上也是帶上了幾分黯然,就算是追上了又如何?她已經不再是當年的她,而他也不再是當年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