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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些事情對於白清這樣一個小人物來說太過於遙遠,此時對他來說最要緊的,還是儘快的趕回到自己的棲身之處。
趕了將近半個時辰的路,白清這才跑到了景明坊,汴梁城七十二家正樓之首的礬樓便坐落在這裡,但是遠遠的,白清看到礬樓外面圍著不少人,畢竟現在應該還遠不到營業的時辰,他心裡不由得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趕緊加快了腳步,來到礬樓門外,撥開幾個圍觀的好事者,擠了進去。
白清心中“咯噔”一聲,出現在他面前那一片狼藉的景象,讓心中那份隱隱的不安更加強烈了起來,原本富麗堂皇的朱門繡窗,此時正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玻璃摔的粉碎,上好的門板也是四分五裂,露出了一截截木頭茬子,大廳裡面也到處都是格鬥之後被破壞的痕跡,仿佛是被颶風洗劫過一般,桌子倒了一地,牆壁上、地面上、柱子上到處都是濺上的血跡,許多像白清一樣的小廝,正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不斷的**著,有四五個人,身子底下還淌著一大灘泅泅的鮮血,出的氣多進的氣少,眼看是活不了了,其中一個還是這礬樓的大掌柜,還有兩個更慘的,一個右臂自肩膀處齊臂而斷,躺在那裡捂著自己的斷臂乾嚎,而另一個顯然是被什麼利器開膛破肚,胸前那一灘腸子臟器讓人作嘔,大廳里就如同人間煉獄一般。
要知道,作為汴梁城首屈一指的高級會所,礬樓那個連白青都不清楚的真正主人可是有著莫大的背景,究竟是誰敢在這裡撒野?
平日裡不可一世的**子,此時正躲在一張桌子底下,如同篩糠一般的抖個不停,各個鶯鶯燕燕們,這個時候也是沒有了往日的嫵媚,一個個花容失色,艷妝濃抹的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驚恐神色。
白清急忙走到一個紅倌兒身邊,一把扯住她的胳膊,然後問道:“翠娘子,這是怎麼回事?”
白清平日裡在這礬樓里憑藉著嘴甜手勤,與這裡的姑娘們也是頗為交好,那女子被白清突然扯住,頓時嚇的一個激靈,正準備失聲尖叫,卻認出了白清,這才稍稍平靜下來,使勁的揉了揉自己的胸口,然後才心有餘悸的說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那幾個賊人又復返了呢!”
“賊人?”白清下意識的問了一句,“這東京城內誰不知礬樓大名,是哪個不開眼的賊人敢來這裡挑事!”
“你是不知道!”那女子臉上帶著害怕的神情,“今天早上天剛亮,樓里正準備打烊,三四個漢子突然闖進來,那看門的小四兒正要阻他,不料被其中一個二話不說的狠狠打了一拳,竟是當場被打死了,你想想,小四兒平日裡也是個遠近出了名的潑皮,這一帶誰敢招惹他?據說小時候曾拜得高人為師,拳腳功夫了得,這等人物居然讓人一拳打死,可想那些個漢子是何等的厲害!”
“那幾人在打死小四兒之後,竟在大廳里撒起潑來,非要幾個紅倌人陪他,大掌柜見他們打死了人,便帶人前去拿他們,不曾想到人家身上還有利器,一個拿著一桿大槍,還一個手中提著一根熟銅棍,當下就把大掌柜他們打的爬不起來,大掌柜竟然被當場打的吐血而死,這還不算,那幾個漢子見打死人之後,索性將整個樓里砸了個稀巴爛,就跟凶神惡煞一般模樣,媽媽想要帶姐妹們躲上一躲,卻被幾人一個巴掌扇倒在地,接著……接著便將師師和嫣巧抗在肩上,搶了門口一輛馬車跑了!”
“你說什麼?師師姐……師師姐她被人擄走了!”那紅倌人的話就如同晴天裡響了個霹靂一般,讓白清下意識的失聲叫道。
“我知道,我知道!”這個時候,那紅倌人旁邊另一個艷妝女子過來,對著白清說道:“其中一個漢子我認得,前些日子我曾接過他他身上紋著九條龍,一看便不是什么正經人家,說是從華陰縣來的!”
“對對,我也認得,有兩個人這些日子來過好多趟,有一回我聽見他們其中有個好像是叫周通什麼的!”第三個女子也是從驚恐當中平復下來,對著白清說道。
華陰縣?九條龍?九紋龍史進?白清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那麼另一個,周通?莫非是人稱小霸王的青州周通?梁山上的那幫反賊?!
如果真的是這兩個人的話,那麼實在是……太糟了!那周通未上梁山之前,曾有過心生邪念逼婚的惡史,絕對的一個**的惡霸。而史進也不是什麼好鳥,早在東平府時便頻頻光顧勾欄之所,尋花問柳。
落在這兩個色中惡鬼手裡,師師姐……危險了!
想到這裡,白清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指甲幾乎要將手心刺出血來,李師師和東樓的崔念奴號稱東京兩大清倌行首,至今尚未梳攏,且自他來到這個世上以後,是李師師收留了潦倒的自己,並在這礬樓給他找了個棲身餬口的差事,對於白清來說,她就是心目當中的女神,怎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神被兩個豬狗一般的惡人給糟蹋。
“師師姐被抓走了,有沒有人追過去救人啊!”白清緊張的問道,但是接下來周圍說的話卻讓他的心一陣冰涼。
“哼,看她平日裡一副自命清高的模樣,什麼賣藝不賣身,現在好了吧!”
“唉,還真是可憐,想想被那兩個惡賊壓在自己的身上,就覺得害怕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