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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末是不一樣的,雖然同樣是被神選中的祭司,卻和自己完全不一樣。無論是哪一任祭司,幾乎都是被神選中的孤兒,註定一生鰥寡孤獨,從來就沒有哪一任會出身於皇室,還是個本該在四千年前就死去的受寵親王。
可是終究還是把自己給貼進去了,拉非爾注視著自己上方的男人,眼神里掠過一絲迷茫,他總是有預感一旦自己把實話說出口對方就會離他而去,就像一開始他就知道這個賭約言末的初衷並不純粹。
直覺告訴拉非爾,那個目的他這輩子都不會想知道,所以只要言末不說,他就一輩子不問。這世界上就這麼一個人可以陪他這麼久了,有點小目的又有什麼關係呢,他並不介意,也就放任自己越陷越深。
到現在已經是泥足深陷,拔不出也不想拔。
雖然心底里有個聲音在警告,他還是在言末期待的眼神下說出了對方的要的三個字,雖然聲音不大,但是他終究還是說出了口。
然後在上方撐著的人一下子就趴到了他的身上,拉非爾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探了探對方的呼吸才放下心來。
兩個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心跳的頻率也漸漸的融合到一塊。有種溫暖到令人落淚的感覺。拉非爾腦海里莫名冒出這麼一句話,也不嫌累,就以這樣的姿勢相擁著睡了過去。可是直到第二天,言末也沒有醒過來。
拉非爾說出口的瞬間,屬於系統的機械音就從源零的口中吐出來,因為融合的緣故,冷冰冰的聲音里多了一抹屬於後者的喜悅:「恭喜宿主,任務進度已達百分之百,系統評定成功,三天之後自動進入下一世界,請耐心等待。」
任務只有失敗和成功之分,並不評定好壞,也不在乎言末使用什麼手段。接下來這一個月言末都得以幽魂的狀態跟在拉非爾身邊,直到系統完全從這個世界抽離,跟隨自己進入下一任務世界。反正做了那麼多年的遊魂,他也不在乎這短短的三天。
言末的身體再度陷入到沉睡,就像四千年前封存在冰棺里那樣,面容沉寂,擁有呼吸和脈搏,只是再也無法睜開眼睛。
沒有人知道他還需要再過幾千年才能醒來一次,但是無論是撒伽還是拉非爾,他們都不可能等的起。
這是言末第一次看到拉非爾驚慌失措,對方小心翼翼地把那具失去了靈魂的身體安放好,立刻到書房把書架上所資料都翻了出來。
祭司把書頁翻得嘩嘩作響,試圖從那幾乎被翻爛的手札里找出關於四千年前那場交易找出言末昏睡不醒的原因。
但他什麼也沒找到,里格爾的手札里只是輕描淡寫地帶過了那場交易,說得是凱利格三世花了極大的代價讓自己的情人陷入了永遠的沉睡,至於什麼時候沉睡的人會醒來,手札里完全沒有提,也找不到任何把人喚醒的方法。
但有人應該比他更痛苦,第三天的時候拉非爾找上了撒伽,東亞的各處的災情已經基本穩定下來。後者正因為找不到入口煩惱,神殿就命人給他引路。
誰曾想青年就那麼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明明有呼吸和心跳卻無法睜開那雙漂亮的。言末就站在自己的身體邊上,看著撒伽頭痛欲裂的捂住腦袋,發出沉痛的低鳴。
而拉非爾就那麼怔怔的看著,像是失了魂魄。琥珀色的眼睛完全的黯淡下來,沒有了對生活的希望。
「你到底和里格爾做了什麼交易?」言末聽見拉非爾這麼問,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完全沒有因為他的昏睡產生悲痛感。
在外人面前,拉非爾總是理智到過分的地步,就算是受了傷也寧願躲起來自己舔,不肯讓外人看到他半分的脆弱,更何況是在撒伽面前。
「你要我留下來就是看這些東西嗎?」言末側過頭看著同樣以阿飄狀態浮現在半空中的源零,他現在已經是少年模樣了,黑色的長髮已到腰部,被簡易的豎起來,露出兩隻尖尖的耳朵,忽略掉身上若隱若現的黑氣,和童話故事裡象徵美好的精靈也沒什麼兩樣。
「這是規定,交易的合約里的最右邊的那排小字里有寫,宿主在任務成功以後需要按情況逗留三到一周的時間,等過了三天就算您想留下來也是沒有辦法的。」
言末回憶了一下那張羊皮紙上好像確實有這麼一行小字,只是當時他急於改變當時的狀況,也就沒有在乎這樣的細節。便是沉默下來,接著看向那兩個男人。
「他再也醒不過來了。」作為王者的撒伽終於從回憶里掙扎出來,右手撫上心上人沉寂的面容,翡翠色的瞳孔折射出冰冷的光,帶著痴迷還有隱隱的瘋狂。
「我要把他帶走,陪著他一起睡。」撒伽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因為習慣了發號施令,說起話來總帶著一股居高臨下的味道,只有記憶甦醒後對著言末的時候,語氣才溫柔得能夠滴出水。
「你沒有資格把他帶走,」在撒伽準備把人背出去的瞬間拉非爾的聲音就降了下來,周圍的空氣陡然降溫,牆壁上甚至出現了一層層的寒霜:「這裡是神殿,你若是帶著他一輩子都不要想走出去。如果在外面,他的身體會出問題的。」
撒伽猛然轉過頭來,一雙翡翠色的眼睛已經接近血紅,「如果我沒有資格的話,那誰有資格?他本來就是我的,是我以萬年的孤獨為代價,才換來了這一次他的甦醒。這一次就算是腐爛了我也一定要陪他待在一起。你不過是個可憐可悲的小偷,偷走了屬於別人的東西,還毫無知覺,簡直就是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