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5章 摩玉撫琴曲，姜沉禾煥生機
只不過他還在陣法外面，驚奇道：「這裡竟然還有一個天然大陣，這裡……好像是陣眼啊！」
「難道小禾和姬陽在這裡面發現了什麼？」摩玉隱隱感覺到，裡面有什麼重寶，姬陽和姜沉禾發現重寶然後在裡面修煉也是正常。
他緩慢的向裡面踏足而去。
立即傳來一聲獸吼。
摩玉朝那聲音望去，竟是幾隻白虎的變異品種。
只不過仿佛礙於什麼原因，他們並不能靠近這裡，只是望著這個方向吼叫。
摩玉不再管他們，放輕了腳步往山洞走，只怕是驚動了山洞裡面的人，打擾了其修煉。
但是，他剛邁入進去，就感覺到一陣死氣的瀰漫，往山洞裡面一掃，一滿頭白髮、皮包骨之人倚靠在洞壁之上。
她雪發如霜，凌亂的垂在胸前，遮住了半張褶皺、枯槁的臉。
摩玉卻知道，這是姜沉禾。
因為在她的身上，散發著令他熟悉的氣息，哪怕是他不敢相信這一切，卻是不得不相信。
他深愛的這個人的生機在急速流逝，她的每一寸血肉、包括靈魂都在腐朽、乾枯，將會化成微塵，消失於天地之間。
摩玉大驚，「是十年……十年的沉睡期又到了，但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難道是天道的反噬力加強了麼？」
他只是驚了片刻，就快步走了過去，坐到了姜沉禾身邊，立刻將人靠在他身上。快速的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粒萬壽丹為姜沉禾服下，同時手掌貼在姜沉禾的後背上，運功為她煉化。
萬壽丹正是快速補充肌體精華，延長肌體壽元的丹藥，可以說，這種丹藥對於精氣耗損，是最好的丹藥了。比生機丹、仙液好上不知道多少萬倍。
摩玉慶幸自己身上有不少顆。
但是一會兒後，摩玉發現，姜沉禾的身體機制僵硬，體內經脈、血竅的真元已經乾涸，如同朽木，死了般無法吸收萬壽丹中的藥力。
這種感覺，就如同一棵樹死透了，澆灌再多的水，除了令木頭腐朽，是不可能有其他的改變。
摩玉明白，這是姜沉禾的根本被毀壞了，藥力都不能吸收，就算有再多的天材地寶，那又有何用？她完全吸收不了啊。
摩玉的眼中流出了淚水，手指顫抖著撫摸上了姜沉禾那枯槁的面頰，「小禾……小禾。」
他的眼淚掉在了姜沉禾的臉上。
一滴滴順著姜沉禾的臉側往下淌。
淚水模糊了他的雙眼，但是他急忙去擦掉落在姜沉禾臉上的淚珠，小禾不喜歡這樣的。
但是猛然間，他好似感覺到那他眼淚掉落的地方，姜沉禾的肌膚好像有了點兒光澤。
雖然只是恢復了一點點，但是聖皇的眼睛何其犀利，一下子就發現姜沉禾臉上那細微的紋絡被撫平了一些。
摩玉忽然想到了什麼，立即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淚，快速的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把匕首。
「嗤——」一聲，那鋒利的匕首冷光一閃就將他的手腕割破，但是鮮血並沒有立刻流出來。
這是因聖皇的體質，血肉太過凝練，已經呈現晶體狀態，直到那一道口子加深，再加上摩玉運功，才逼出一滴一滴的鮮血來。
那鮮血一冒出，一股誘人的異香飄出，使得姜沉禾頭頂的蜘蛛躁動起來，一雙芝麻大小的黑眼睛盯著摩玉。
但是卻是不敢靠近，只是盯著。
摩玉全部的心神都在姜沉禾的身上，自然沒有注意這些，他將自己的手腕放在姜沉禾的唇邊，一滴一滴的血便從姜沉禾乾癟失去血色的雙唇流入口中。
摩玉很是慶幸，她還能吞咽下他的血。
但他卻沒有絲毫的放鬆，目光緊緊盯著，眼睛都不敢眨動半分，終於在過去半刻鐘的時候，他感覺到了姜沉禾的生機在恢復。
猶如冬日乾枯的樹木，煥發了星星點點的綠意。
而這綠意，就是他看到的希望。
摩玉的臉上露出喜色。
更加快運轉功法，將更多的血液逼出來。
「還好，我的血是有用的。」摩玉喃喃自語著，如同一個孩子般。
他乃是百世之善，靈魂經過十次完善漏洞，而隨著修煉，他的靈魂逐漸和肉身契合，使得他靈魂之中的功德也在影響著血肉。
令血肉之中產生著道道的法則，這些法則便是改變肌體的主要原因。便是使得他的血肉有著使人增加壽元，修復生機的功效。
其實本身聖皇和佛陀的血肉都是大補的東西，而摩玉百世之善，靈魂中的功德美好，就從內自外散發出來，令他血肉異香。
當然聖皇的血肉也香，但是卻沒有摩玉這種純淨的香，從靈魂到肉體的香，純淨而美好，所以這種香是不同於彌落血肉異香的。
彌落的血肉異香，帶著妖冶之氣，摩玉的卻是純淨之香。
在摩玉不斷逼出自己血液，姜沉禾的血肉、臟腑也慢慢的修復著，隨著內部的修復，她的頭髮也開始變得深了起來，逐漸向黑轉變，乾癟的皮膚慢慢舒展，便平。
摩玉的笑容擴大著，但是剛剛有一點兒起色，好不容易煥發的生機竟是又在流逝。
「怎麼會這樣？」摩玉震驚，然後她便看到懷中之人眉梢緊緊的皺著，隨著她皺眉的這個動作，他感覺到了從她靈魂中散發的死志。
正是這死志驅散了生機。
他的心上人，竟然是要一心求死。
「不！不可能！怎麼可能會這樣？」摩玉震驚的無以復加，這比他看到姜沉禾渾身枯槁還讓他震驚。
這還是他認識的姜沉禾嗎？那個曾站在山巔，豪氣得說，「大衍之數五十，四十九缺一，沒有人能夠阻擋我的腳步，就是老天也不行！」
還是那個敢與天爭的她麼？
不！不管到任何時候，姜沉禾都是頑強的，沒有人能夠磨滅她的意志，讓她消沉。
可是，呈現在他眼前的卻是那死的意志，就好像她的心已死。
當一個人的心已死，一心求死，誰還能救得了她？就算是他耗幹了血，也不能讓她恢復啊！
「小禾……你不要這樣，你要活下來，你不能夠死，你怎麼能夠生了死志呢？你難道忘了你的族人？忘了你的理想麼？你曾說過，一定要衝破這天地桎梏，獲得大逍遙和大自在！你說過，要衝破這仙界的法則，看一看仙界之上是什麼樣子的。」
摩玉捧住姜沉禾的臉，失聲說著。
他想要喚醒姜沉禾的意志，可是姜沉禾像是聾了，根本聽不到他的聲音。
不管摩玉說多少遍，她都沒有任何的反應，生機依舊在流逝著，死志也愈發明顯。
摩玉的眼淚都不知道淌下多少，沾濕了姜沉禾的衣衫。
眼看姜沉禾最後一點兒生機都要沒了，連幾刻鐘都要支撐不了。摩玉終於想到了什麼。
她忽然小心的將姜沉禾倚靠在洞壁上，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把琴，盤膝而坐。
修長的手指撥弄起琴弦。
在仙界修士聽來，這琴曲有些奇怪，那是一種難懂的繁奧，但卻讓摩玉陷入了回憶。
一個個片段在他腦中回放。
億萬星辰之中，有一名少女盤膝而坐，她膝蓋上放著一把琴，素手彈奏著。
亘古過去，她好像化成了一座雕塑，但她的琴音始終不變。
她的發，比最漆黑的夜空還黑，她的眼，比最明亮的星辰還明亮。
這段琴音籠罩向姜沉禾，直達她的靈魂。
在姜沉禾靈魂深處，那靈魂似乎受到了震動，變成虛影的她，緩慢的睜開眼睛。
而姜沉禾的睫毛也劇烈的顫抖著，拳頭死死的攥緊了自己的衣袖，她好像極其的痛苦。
再做著某中掙扎，一個是熟悉琴音帶來的、浩瀚熟悉的意志，一種是心死如灰的死志。
兩種志在做著激烈的鬥爭。
一個讓她生，一個讓她死。
摩玉看到姜沉禾掙扎，更專注的彈奏，他其實是在反覆的彈奏某一段。他並不記得琴曲的所有，只記得一段兒而已。
在他那亘古的記憶里，始終盤桓著的，便是這段琴音。
只是這一段琴曲，就讓姜沉禾的生機停止了流逝，是的，在她同死志作鬥爭的時候，她的生機已經不再流逝。
摩玉終於明白，姜沉禾這很有可能是走火入魔了，且是她的心境漏洞，有人趁虛而入，不然，誰能夠摧毀她的意志呢？
「嗯……」不知道過了多久，姜沉禾傳來一聲淺淺的申吟。
摩玉立即看過去，便見姜沉禾的死志消失，她的眼睛逐漸睜開。
摩玉丟了琴，立刻走了上去，讓姜沉禾靠在自己身上，「小禾……小禾你醒了。」
姜沉禾艱難的撐開眼皮，模模糊糊的看到眼前有個人，但是強烈的感覺還是她的心好痛，好痛，好痛。讓她不想活下去的痛。
「姬陽……已經對她情滅……」她內心念叨著。
心便是更痛。
只不過這會兒她的神志還是有著一絲清明的，感覺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竟然是已經枯槁，只剩下最後一點生機。
她眉皺了皺，便知道自己是深重情魔，情滅心死。
曾經只是在典籍中看到過，會有這麼可怕的事情，卻沒有想到有一日，會落到這樣的地步。
這一刻，她知道，她沒救了。
她感覺了一下自己的靈魂，只剩下一個虛影，好像是要被磨滅乾淨，只是僅剩下那點兒生機吊著。
這還是因她乃是聖皇、靈魂度過十品天火，不然，早就死透了。
但是……她怎麼能夠死？她不能死，她一定要活下來！
可是，那最後一點兒生機都在流逝，這是身體根本損壞的原因，雖然流逝的很慢。
依舊在流逝。
而若不是她有生的意志，只怕這點兒生機會快速流逝。
而這時候，她也才模模糊糊的看清楚身前之人。
他黑髮雪袍，正是摩玉。
姜沉禾艱難的撐著眼皮，朝摩玉笑了，「摩玉……你，怎麼……在這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