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小禾回府
翌日一早,姜沉禾已經不預備在莊子上做過多的停留,畢竟她多留一日,便意味著家中一日無法掌控,於是便親自去見榮國公,對方聽聞,自然答應,畢竟這些日子他一直說姜沉禾傷的太重,無法探望,妻子和母親皆十分憂心,不見到人,又怎麼能夠安心?
只是,他女兒這般好好的,他不由得脫口而出,「小禾,你那傷,恐怕要假裝些時日了!」
姜沉禾自然知曉,便點頭笑道:「女兒曉得,請父親放心。」
想到這個女兒審問刺客的手段,定然頗通控心之術,雖然他還是難以相信,但是仍是點點頭。
辭別了榮國公,姜沉禾卻並未立即回屋,而是走到莊子的一處假山,周遭皆是亂石,她擇選了一塊大的,命蓮葉和蓮心抬到屋中,二人面上皆露出狐疑之色。
而姜沉禾卻道:「去將蓮子和蓮藕喚來,你們二人守在外面,莫要讓人進來。」
二人不解其意,卻連忙照做,他們本是孤兒,被老夫人所救,從小服侍姜沉禾,自然對其忠心。
而待到蓮子很蓮藕進屋,看到那一塊兒大石頭的時候,卻驚住,「小姐這是作何?」
而事實上,他們今日早起便知小姐無事,一陣喜極而泣,只可惜他們二人的手臂和大腿都受了傷,不能服侍罷了。
姜沉禾言簡意賅:「我因重傷無法返回,自然不可安然無恙!」
蓮子和蓮藕得面色發白,他們瞧著地上的大石頭,唇都哆嗦起來了,「那,那小姐只假裝一番便可,豈能動真格的?這麼一塊兒大石頭砸下去,您……」
姜沉禾卻已經褪了衣衫,轉過頭去,「不必多言,動手吧!此石不重,你二人合力,應當不難!」
可是,蓮子和蓮藕都站在當地,半分也無法挪動。
他們已經經歷了一次失去小姐的驚心,此時又怎麼能眼看著小姐受傷呢?於是結結巴巴得道:「小姐,您……您何必如此呢?」
姜沉禾嘆了一口氣,「我如今在家中地位低微,只恐有心之人啊!」
蓮子和蓮藕頓時大驚,互相對視一眼,他們便立即想到了陸成珺,這個人處處暗害他們小姐,那麼其他的人……三小姐……
想到此處,兩個丫頭眼中的心疼褪去,換成堅定之色,互相對視一眼,點點頭,便合力搬起那大石頭,道:「小姐,奴婢動手了!」
姜沉禾挺直了背脊,半分沒有躲避,只覺後背一陣劇痛,痛得她渾身都哆嗦起來,額上更是冒出細密的汗珠,一歪身子,整竟個人跌在地上!
「小姐!」蓮子和蓮藕大驚失色,縱然他們控制了力道,可是,看著那血跡已經染紅了衣衫,定然傷的不輕,蓮藕淚如斷珠,一邊抹眼淚,一邊道:「小姐,如今夫人已經漸漸同您親近,想必過不了多久,您便不必這般了!」
姜沉禾笑著搖搖頭,她此時臉色已經蒼白如紙,勉勵說道:「好了,莫要難過,快扶我起來,我們此刻便啟程。」
「什麼?」兩個丫頭再次驚住,眼睛裡的淚珠兒都忍不住,「小姐,您傷的這樣重,還是等到明日吧,明日也不遲啊!還是身子重要!」
姜沉禾只是搖頭,她虛弱的勉勵起身,卻痛得渾身哆嗦,兩個丫頭看的心疼不已,連忙去取了藥膏和絹布來為她包紮上,卻瞧著那傷口又是一陣的落淚,「掉了那麼一塊肉,恐怕是要留疤了!」
姜沉禾無所謂的笑笑,她此生已不準備嫁人,留疤不留疤她一點兒也不在乎,待包紮完,又換了衣衫,她便笑道:「扶我出去吧。」
兩個丫頭心疼的抹眼淚。
而榮國公早已安排好了馬車,上次寶貝女兒遭遇刺客,這一次,他親自護送女兒回府,只是他本想快馬加鞭,卻聽他女兒道:「父親,蓮藕和蓮子受傷,還是緩行為佳。」
榮國公聽聞面上一笑,這個丫頭,最是厚待底下人,倒是他一想到親生女兒平安無事,光急著報平安,倒是忘了這件事,不過,方才看女兒的臉色,怎麼好生蒼白?
難不成,這丫頭此刻便塗了粉,裝的可真是像樣啊,連他都險些騙過了!
姜沉禾自然不會將自傷之事告知親生父親,其一恐對方擔憂,其二恐對方多想。
如此,馬車行得緩,直到太陽西斜,才到了榮國公府,守門的小廝一見榮國公親自回來,頓時殷勤的迎了上去,又聽大小姐回來了,想到夫人和老夫人這兩日都念叨著,便急急的差人去報喜去了!
縱然這個大小姐總是闖禍,丟了姜家的臉面,可到底是夫人和老爺的心頭肉,他哪裡敢怠慢?
於是,姜沉禾的轎子才到姜老夫人的院門前,便見一行人都在門前等候,一華服素妝的夫人便突地一把將她抱住,「我的兒,你可回來了,讓娘好等……你父親說地震時你正在山上,被亂石砸中,身受重傷,為娘想要見,卻是見不得……」她絮絮叨叨的說著,淚水粘濕了姜沉禾的肩頭。
被親娘抱了個滿懷,姜沉禾心暖不已,對方好不容易主動,她忍痛任由她抱著,勉勵扯出一抹笑意,「娘,您別難過,女兒沒事,您看,我這不是好好的?」
姜夫人方才說完的時候,便覺察出姜沉禾的身體一哆嗦,此時聽對方如此說,哪裡能夠安心,她連忙上下查看著,可是明明都好好的,只有頭上纏著厚厚的絹布,可是……
這時候,蓮藕忍不住了,用帕子擦著眼角,「小姐……小姐傷在背部。」
姜夫人一愣,本是還要抱,連忙縮回了手,而這時候,姜老夫人也是一臉的擔憂,「如此,還不快扶你們小姐進去,在此處吹風,豈不是受涼。」
姜二夫人站在她身前,也忍不住道:「哎呀,你這丫頭也真是,既然受了傷,怎麼不回院子,偏生這般倔強,忍痛也向老太太保平安。」
姜沉禾聽聞,朝她看去,勉勵笑道:「二嬸說的是,是小禾考慮不周了。」這話聽起來是責怪,而是在誇她孝順呢!聽起來不經意,但是,姜沉禾已經能夠感覺到,這個二嬸對她的態度變了那麼一點兒。
而這時候,姜思寧也是突然一笑,「你活著回來便好,不然你若死了,有人豈不是樂壞了!」她這話說的突兀,眾人登時皆望向她,卻見她不看別人,單看姜沉禾,「你說,你早不遇到刺殺,晚不遇到刺殺,怎麼偏生取藥膏的時候遇到刺殺,而且,這藥膏也是定期去取,怎麼沒見旁人遇到刺殺?」
她這樣說著的時候,目光又若有若無的瞟向了不遠處。
眾人循著她的目光看去,正見她瞧的不是別人,正是陸成珺!
姜二夫人登時怒了,「孽障,住口!竟說那沒邊兒的混帳話!」
姜夫人看她的臉色也不好看起來,不過想到這個外甥女性子跋扈不已,連她的臉面都打,便也懶得說話,再者,人家的親生母親在此,哪裡輪到她呢?
姜沉蘿卻是忍不住了,「二姐姐,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陸姑娘是待大姐最好不過的人了,你怎麼能夠將此事怪在陸姑娘身上!」
姜思靜也道:「是啊,二姐,你不喜陸姑娘也不能如此冤枉好人,她這般柔弱的女子,哪裡能請得了刺客?況且,京兆尹大人已經在徹查,那都是訓練有素的刺客,可不是一般人能夠請到的!」她說這話,自然不是幫著陸成珺,不過是落井下石罷了!
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皆是對她的指責,姜思寧面色難看,尤其是親生母親為了那個賤人又斥責她,她頓時怒極,不甘得指著姜沉禾道:「你怎麼看?你覺得也是湊巧?」
「夠了!孽障,你還不住口!來人,扶二小姐回房,莫要在這兒丟人現眼!」還未等姜沉禾說話,姜二夫人已經忍不住了,目光冷冷的瞪著自己的女兒!
姜思寧哪裡甘心,一把推開上前的丫頭,姜二夫人怒極,指著姜思寧,「反了,反了,這個丫頭真是沒法兒管了!」
姜老夫人卻是皺了皺眉,「好了!思寧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你何必如此!在此處吹的風夠了,都進屋吧!」
姜二夫人這才止住聲音,而上前的丫頭自然皆退了回去,姜思寧看了一眼親生母親,冷冷一笑,扶著姜老夫人進屋去了。
姜二夫人狠狠的握緊拳頭,一張繡帕上血痕隱隱,卻無法止住她的怒火翻騰,她這個女兒,便是被老夫人寵的,不然怎麼會如此無法無天,眼見便廢了,可是每次她教訓幾句,老夫人竟然攔著!真是……真是沒有比這還令她憋氣的了!
然而,就在此時,卻有一雙手突然握住她的,聲音溫柔乖巧,「夫人,天涼了,您還是先進屋吧。」
姜二夫人一愣,這才發現握住自己手的不是旁人,正是陸成珺,不禁眼中酸澀,心中悽苦,「哎,你這孩子就是寬容大度,思寧那般說你,你還不怪她!」親生女兒竟然連外人都不如!
陸成珺卻笑得溫婉,「夫人多慮了,二小姐只不過是對我有些誤會罷了,待到誤會解除,想來定然明白我的心意。」
姜二夫人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兩人相攜入屋,然而對上姜老夫人那如刀的目光,陸成珺陡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