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磯陽病情
眼睛眨了一下,兩下,三下,又重新闔上。
好累,好累。
姜沉禾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夢,一個漫長的夢。
她一直在彈琴,彈啊,彈啊,反覆的曲調,不停地彈,不厭其煩得彈,好似彈了十生十世那麼長,但是,還依舊彈奏著,連她自己都不知,為何要彈琴,就仿佛她的生命除了彈琴就剩下彈琴,她生來就是為了彈琴的。
彈啊彈,終於,眼前好似出現了一道刺眼的光芒,刺得她難受不已,她不得不停止了彈奏,睜開眼睛。
啊,對,是睜開眼睛。
「咦?」姜沉禾的睫毛眨了一下,兩下,三下。
「這裡怎麼這麼熟悉,這是……」
一瞬間,無數的畫面猛然湧入她的腦中,她猛然從地上跳了起來,然後奔向不遠處的床榻。
床榻上,光影如泄,折射出錯落疏離的斑斑幻影,一男子靜靜的躺在那光影中,好似睡著了的仙子。
姜沉禾愣了一下,又疾奔幾步,見他依舊閉著眼眸,長長的睫毛蓋在眼瞼上,如玉的臉蛋,白生生的好似能夠掐出水來。
「生機……有生機了!」姜沉禾欣喜的叫出聲來,接著,她好似意識到什麼,又連忙扯下他身上的被子,手指直接按在他的胸膛上。
「咚咚咚——」強有力的心跳。
「哈哈哈——」姜沉禾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傻笑起來。
回想自己昏迷的最後一刻,難道是……
「原來琴曲是有用的,幸好我堅持到了最後一刻,沒有放棄!」姜沉禾慶幸得說道。
然而,她哪裡知曉,磯陽傷的太重,她那琴曲已經對他起不了多少作用,要不是她在關鍵時刻催動了隱藏在靈魂深處的靈魂之火,衝破心竅禁制,開啟了心竅之力,有了生命之光和靈魂琴曲的雙重作用下,磯陽才有了一絲恢復的跡象,當然,她沒有激發靈魂之火,磯陽也不會死,頂多沉睡的時間比較長罷了。
不過,她提前破開心竅禁制,倘若不是耗費大量的靈力轉化為生命之光,必然會被那磅礴的靈力撐爆,身死道消,可以說,她乃是因禍得福。
當然,姜沉禾此時是無比高興的,從地上站起來,又走向磯陽,見他臉色也好了許多,不禁蹙眉道:「看來那鳳尾玉佩乃是靈魂攻擊,那麼,也不知他體內情況如何了。」
她這樣說著,想起磯陽多次探查她的身體,對她的身體了如指掌,而她卻從未探查過他的身體,不覺有種心裡不平衡。
「他的修為這麼高,體內情況應當同我不同吧?」姜沉禾越想越好奇,越想越興奮,便學著磯陽的樣子,伸出一根手指頭,點在他的眉心,然後將神識透射進去。
只是——
「叮——」
「啊——」姜沉禾痛得大叫一聲。
忍不住捂住額頭,當然,她痛的不是額頭,而是神識。
「老天,怎麼這麼硬啊!難道是石頭做的麼?」姜沉禾無語的盯著磯陽的腦門。
雖然她也知曉一個人從小習武,經過練肉,練筋,練骨,練髒,練髓……的過程後,身體會更加強健,甚至達到刀槍不入的地步,但是……也沒有這麼硬啊!
當然,還有一點,她這點兒修為,哪裡能用神識探查人家身體呢?
姜沉禾不死心的用手指使勁兒的敲了敲磯陽的額頭。
「嘶——」可真疼啊!真是石頭做的!
她又突然想起了公孫傾國,不由得嘆道:「怪不得能夠一掌拍死人,一拳打爆暗衛的頭顱,原來這麼硬!」
只是,突然間。
「咦——什麼這麼臭啊!」姜沉禾突然捂住鼻子,又看到磯陽的下巴上,都是乾涸的血液,而他的衣袍被她給撕碎了,就那麼裹在身上,此時雖然天氣漸漸涼了,但是——
這時間長了也會有味兒。
「看來要為他換身衣服。」
但是——看著磯陽那露在外面的肌膚,她還是……
臉騰一下子紅了,真是下不去手啊!
畢竟男女有別。
姜沉禾這樣想著,完全忘了見到人家的時候,還給人家八了個精……光……
「不過,這臉要先擦一擦。」看著磯陽下巴上的血痕,姜沉禾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瞧著瞧著,不知怎麼的,手指就突然往那白生生的臉蛋兒上捏了一把。
好似在驗證是不是很硬,也好似,純粹是……
「咳咳咳——」突然間,不知從哪裡傳來一陣咳嗽的聲音。
姜沉禾猛地跳起來,以為乃是磯陽醒了,可是……
沒有……
「等等……」那聲音不是磯陽的。
那聲音……
姜沉禾霍然轉過頭去,就看到三個身影站在外屋。
一個人身著青袍,一個人身著黃袍,而另一個,身著藍衫。
「怎麼有些面熟?」尤其是那個藍衫少年。
姜沉禾想了片刻,猛然一驚,他不是那日出現在御春堂的人麼?
「你們……」是國師府的人?
她還未說完,就被青袍人打斷,道:「勞煩小姐還是先為我們打開禁制吧。」
「禁制?」姜沉禾狐疑,「哪裡有什麼禁制?」
青袍人差點兒被氣壞了,倘若要是他有鬍子,肯定氣得鬍子亂顫,不過,額……沒有。
「姜小姐不要裝糊塗,打開禁制,讓我們見見師祖!」藍衫少年也憤怒得瞪著姜沉禾。
倘若沒有禁制,他們早就過去了,這位姜小姐分明是不想讓他們見師祖。
「哼!」一介凡人竟然敢如此囂張,不……咳咳也不是凡人,她現在的修為乃是練氣第三層,不過,修為還是太低了!
姜沉禾卻是一陣的摸不著頭腦,道:「可是……明明我過來的時候沒有禁制啊……」
「你!」黃袍人氣得要爆粗口,他被就是個火爆的脾氣,尤其是方才看到這少女對他們師父又摸又敲,他滿肚子的火氣。
真是搞不懂,師父怎麼就喜歡這麼個凡人女子。
姜沉禾自然也看出三人惱了,同時,也想起來,就是那個青袍人救了她母親的性命,而此時,三人又說磯陽乃是他們的師父,難道……
突然間,她霍然想起,她的玉佩在國師府的時候,好似傷了國師,那青袍人對她動了殺心,難道……
一個隱藏在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她不禁脫口而出,「難道……師父她是國師……」
「哼!丫頭,你不要在此裝糊塗了,快放我們見見師父吧!」黃袍人不耐煩得說,只覺得姜沉禾乃是故意推脫,她跟師父這麼久,師父哪裡會不說他的身份?
然而,他哪裡知曉,磯陽根本不屑什麼國師的身份,當然不可能跟姜沉禾提起,他們是什麼身份的人?一個小國的國師,也值得他跟姜沉禾說一說?
姜沉禾卻並未聽到他之言,而是深深皺起眉梢,輕聲問道:「師父真的是國師麼?」可是她明明記得,那國師受傷之時並沒有什麼山崩地裂,鳳尾玉佩只是亮了一下,而這一次……
這兩次不一樣啊!
「哼,當然是!」黃袍人氣哼哼得說道,不過說完了,他老臉一紅,自己竟然跟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平輩,如何不讓他羞辱?
「姜小姐,你今日是不想打開禁制了?」藍少少年再次憤怒得道。
姜沉禾看了一眼瓊天,想起當日在御春堂的時候,磯陽似乎對這個瓊天十分熟悉,還讓他修補房子,用的那麼順手,顯然是用慣了,她先壓下心中的疑惑,朝三人施禮道:「晚輩見過三位仙……」
本想說仙師,但是,想到自己是磯陽的徒弟,那……咳咳……
中途又改為「見過二位師兄……」看了一眼藍衫少年,她不由得十分尷尬,撓了撓頭,最終呵呵一笑。
這可把瓊天給氣壞了,知道自己從此就要叫這女子師叔,他的整張臉都難看極了,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
「哼,好了,快為我們打開禁制吧!」黃袍人和青袍人根本沒有受姜沉禾的禮,在他們看來,姜沉禾一個小小的凡人,根本沒有資格同他們平起平坐,當然……即便是對方此時突破了練氣期,同他們差的也太遠,也不具備資格!
姜沉禾卻是為難起來,「可是,禁制怎麼開……」
「你……」黃怕人氣得差點吐血。
倒是青袍人比較穩重,見姜沉禾的表情不似作假,便淡淡得道:「咬破手指,點在上面。」不過,他說完冷哼一聲。
黃袍人似乎也瞬間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十分不好看,看姜沉禾的眼神,好似在看一禍水。
姜沉禾連忙咬破了手指,然後往那透明光罩上一點,光罩果然消失了。
「哼!」
「哼!」
黃袍人,青袍人一甩衣袖,便越過姜沉禾,走向磯陽的床榻。
藍衫少年也沒有給姜沉禾好臉色看,而待到三人看到磯陽渾身是血,衣袍凌亂,再想到城西那毀天滅地的動靜,立即把姜沉禾打上妖女的標籤。
不過,他們沒有立即發作,而是皆注目著青袍人。
姜沉禾也同樣朝青袍人望去,只見對方將手指搭在磯陽的脈搏上,在那兒蹙眉沉思,顯然是在診脈。
想到青袍人為她母親治病,姜沉禾瞬間明白,這青袍人想必是個大夫。
「如何了?」待到青袍人拿開手指,黃袍人焦急的問道。
青袍人不斷的搖頭道:「我的修為太低了,靈力無法透到師父體內,不過,從脈象上看……」
「怎麼樣?」黃袍人焦急得道。
青袍人卻是陷入了回憶,輕聲道:「好似同師父陷入沉睡的脈象一模一樣,我猜測,師父這次,起碼也要沉睡個百年。」
「什麼!」黃袍人氣得登時跳了起來,他們好不容易等了幾百年,師父醒了,現在又沉睡,登時,殺人的目光朝姜沉禾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