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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方舟與西風:「……」
沈無疾聽到聲音,急忙扯過被子蓋住洛金玉,回頭瞪過來:「誰讓你們進來的!放肆!」
西風看看乾娘臉色,一顆心涼到底,撲通往地上一跪:「乾爹,您別糊塗啊!您先解開洛公子的穴,他身子不好,若再動了氣,可怎麼是好!」
「叫什麼叫!滾!」如今誰攔他成親,他就罵誰,「咱家沒你這吃裡扒外的兒子!」
看來西風也不好使了,何方舟只得親自上陣,勸說道:「無疾,你且聽我說——」
「說什麼說,滾蛋!」沈無疾擋在床前,仿佛惡龍護寶似的咆哮道,「你們都不安好心,一個個要挖咱家的心!咱家以往瞎了眼,竟信了你們!你們誰敢往前一步,咱家就殺了誰!」
何方舟無奈,只得迂迴道:「就算你要成親,也得拜堂之後再洞房,你現在就扒人衣服做什麼?」
沈無疾聽他這麼說,神色稍霽,「哼」了一聲,嫌棄道:「也不知你那腦子裡成天裝了些什麼污穢東西,還以為咱家與你們一樣急色?咱家是要給他換喜服。」
這種事兒,豈能假手於人?那不是叫別人占了便宜去?
何方舟聞言,略微鬆了一口氣,又借著舒緩分毫的氣氛,繼續道:「咱家不是來阻止你的,只是你聽咱家將話說完,好嗎?」
沈無疾有些質疑不信,卻還是道:「你說。」
何方舟溫柔道:「是件好事兒,剛明盟主說,他不反對你和洛公子的事了。」
「哼。」沈無疾心裡難免高興,臉上卻作出不屑一顧的模樣,高傲道,「說得好像他反對,咱家就聽他的一樣,呵呵。」
「那自然不是,他一個江湖人士,說好聽了是武林盟主,不好聽了,噯,不說也罷,你卻是堂堂司禮監掌印太監,誰聽誰的啊?」何方舟故意這麼順著風吹捧道。
果然,沈無疾被這順風一吹,哼笑一聲,面色又好了幾分。
見他這模樣,何方舟心中覺得好笑,面上自然不能露出來,繼續順著毛捋道:「可洛公子看重這事兒,無疾,這剛成親,就要因為不必要的事兒夫妻離心,可不吉利。」
又是「不吉利」……沈無疾皺眉,立刻不高興了:「不想聽了,滾。」
「你聽我說完。」何方舟耐心道,「明盟主還說了,日後他父親若反對這門婚事,他也與你站一條線,絕對幫著你說話。」
沈無疾一怔,隨即卻道:「誰稀罕,咱家要他來幫著說話?咱家都沒說認不認那便宜爹呢。」
「那可是洛公子的先生,聽說,洛公子可視他先生如父。」何方舟道,「無疾,你再想想,著實沒必要因此與洛公子離了心,多划不來。」
沈無疾想想,也覺得確實如此,何必徒勞與心上人離了心呢,他又不是傻子。於是他哼道:「好吧。」
何方舟眼見順利,終於說出重點:「可明盟主有一個請求,就是你與洛公子的婚事得是兩情相悅,不能是強迫嫁娶。噯,這世上本就沒這個道理,你說你,把這事兒鬧得……」
「好你個何方舟!原來在這兒等著咱家呢?說得天花亂墜,全是狗屁!」沈無疾打斷他的話,怒道,「咱家說了,咱家今日必須成親,天王老子來把天說破了,咱家也要成親!」
何方舟沒想到今日居然連自個兒也不好使了,嘆氣道:「無疾——」
他話未說完,就聽到屋外傳來一道熟悉聲音:「又是你!你在這做什麼?」
何方舟一怔,也顧不上沈無疾了,轉身往門外走去,果然見展清水在院子裡,正橫眉怒眼地瞪著明廬。
明廬對這無理取鬧極像沈無疾的展公公亦沒好感,只露出客氣生疏笑容,算給個面子,沒說話。
展清水哼了一聲:「咱家沒空和你糾纏。」
明廬微笑著道:「這位公公,明某話都沒打算和你說,哪次不是你先糾纏明某?」展清水冷笑一聲,扭頭見著門口的何方舟,神色微妙起來,半晌,柔聲問:「哥,洛公子和沈無疾是不是在裡面?我來傳旨的,叫他們出來接旨。」
何方舟點點頭,對屋裡道:「無疾,清水來傳旨的,讓你和洛公子接旨。你趕緊把洛公子的穴給解了。」
沈無疾:「……」
他不由得想要破口大罵:這時候傳什麼旨!
可到底是聖旨,沈無疾再如何囂張,也不能明面上就擺出來,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解了洛金玉的穴道,低聲哄道:「金玉,別的咱們回頭再說,先去接旨。」
洛金玉好容易能動彈了,坐起來,欲罵又止,一咬牙,看也不看沈無疾,下床穿了鞋,整頓衣冠,匆匆出門去接旨,沈無疾趕忙跟上,一路低聲賠禮,哪兒見剛剛囂張氣焰。
明廬仍是不肯跪的,見狀又溜了。院子裡其他人則跪了一地。
展清水宣讀聖旨,其實說是大事,倒也不是,就是皇上有意抬舉洛金玉,這兩天想來想去,覺得洛金玉那三年牢不能白坐了,得補償他一番,就下旨代表官府賠他一座京城府邸小院兒,院兒不大,一進一出,三間屋子,可位置很好,離皇宮很近。此外又賠了京城郊外十畝良田,京城中以往洛母開包子店那鋪面,白銀一百兩,良書一百卷。此外,洛金玉復讀太學院一事也一併再在聖旨中複述一遍,以彰顯浩蕩皇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