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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無疾對於母愛沒感觸,「噯」了一聲,道:「咱家倒是心想著,那宋千里都這樣了,不也是親爹?不照樣……」
「不同。」洛金玉搖頭道,「母親十月懷胎,與孩子之間曾臍帶相連,是自娘親身上掉下的一塊肉。而父親則不然。」
沈無疾:「……」
他也沒覺得哪「不然」,但既然洛金玉這麼說,那就是「不然」吧,何必多想。
於是他直接問道:「你有何打算?」
洛金玉道:「你把那塊玉牌還給我。」
沈無疾登時臉色一變:「好啊你,說這個那個,原來還是想要那塊破牌子!想都別想!」
「你且聽我說!」洛金玉道。
「別說了,不聽,咱家這就去前頭接見那群傢伙。」沈無疾說著就起身要走。
洛金玉急忙拉住他的衣袖,道:「如今胡璃在家鄉守著他『母親』不會離開,宋凌重傷,想必也一時不敢再輕易現身,而宋千里又立刻要來到梅鎮,正是調虎離山之時,我先借玉牌回去浮門,想法子去到靈狐山見宋凌的母親……」
沈無疾怒道:「你還自個兒主動往火坑裡跑!生怕碰不著這群有毛病的狐狸!」
「如我剛剛與你分析的那樣,我有把握說服她。她不會傷害我。」洛金玉道。
沈無疾道:「誰信呢?萬一她也腦子不清醒,非說你當年拋棄她兒子呢?」
洛金玉嘆息道:「我自有辦法說服她。」
沈無疾質問:「萬一說不服呢?萬一她和她兒子一樣腦子不清醒呢?」
洛金玉道:「宋凌當年並非腦子不清……他是因重傷時被胡璃趁虛而入,使了法子,才從此心智大亂的。」
沈無疾道:「反正別想。何況,你就算說服她,她也不知道宋千里與胡秀娘在哪相遇的啊。」
洛金玉道:「她或許不知宋千里與胡秀娘在哪裡相遇,卻自然會知道當年靈狐族內亂,宋千里傷重落入人間,最後是被族狐在哪裡尋回去的。而這兩個地方,就算不是同一處,也必相隔不遠。而我雖然不知自己曾被胡璃帶去的山丘在哪,可我當時將四周風景地形記在心中,放之四海或許難以辨識,但只要將範圍縮小,想必不難圈定。」
沈無疾還要拒絕,又聽得洛金玉認真勸道,「無疾,你必須同意此事。」
沈無疾一怔:「怎麼說?」
「我如今知道復活秘術不可行,心中正悲痛難當。你提起過,曹御醫說我乃是憂鬱症,這症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過,依稀記得,犯有此症者,越發不可空虛度日。」洛金玉的眼神極為懇切真誠,半點不與他說笑說虛的,道,「你不要讓我一人閒下來,否則,我憂鬱症要犯的。」
沈無疾:「………………」
咱家覺得自己才要犯憂鬱症了呢!
以後你別指望咱家有什麼事兒都告訴你!嗐!
作者有話要說:曹御醫:行吧你們自治吧。
第192章
總之, 事便是這樣了。
洛金玉並沒有告訴諸位他去見了宋凌他娘, 可眾人見他神色堅定, 言之鑿鑿,並沒人不信他的。事不宜遲, 當下就都要趕赴南疆呦呦山尋胡璃。
宋千里有心否認與阻攔,可又不知該如何否認與阻攔。此刻已沒人問他, 他再來鬧事, 根本就與承認洛金玉和沈無疾那番話無異。
他陷入僵局。
眼看眾人就要離去, 沈無疾忽然又道:「這位宋族長不和你們一起去嗎?」
宋千里:「……」
「可別留著他自個兒在這,你們不怕, 咱家還怕呢, 誰知道他要對我等凡人做什麼?」沈無疾道。
眾人暗道, 剛剛仗著天道規制在那挑釁得起勁的人是誰?是世上另一個你嗎?此刻你來怕個錘!
他們又豈知,一方面,沈無疾對那虛無縹緲的天道規則也非全信, 更擔心對方昏了頭,就是冒了天道也要動手, 那他著實沒有把握,剛剛無非是仗著這一堆修者都在,就算宋千里動起手來,那群人總不會坐著看戲。
另一方面嘛……
眾人究竟還是尋了藉口,將宋千里一併帶走了。
沈無疾目送他們就地離去,大堂上恢復了安靜,只有他與洛金玉二人了。他悄然瞥一眼面色凝重的洛金玉, 一抹臉,往身後椅子上一跌,捂著心口連聲道:「嚇死咱家了,嚇死咱家了!」
洛金玉回過神來,急忙朝他過去,扶住他的肩,問:「怎麼了?」
「剛剛你沒看見,咱家可嚇死了!」沈無疾一把抱住洛金玉,將臉埋在他懷中,暗自竊笑著,語氣越發可憐,「那廝仗著自個兒是妖怪會妖法,可凶呢,動不動就說要一掌劈了咱家,咱家哪裡被人這樣嚇唬過……咱家又想起來,剛來這破地方時,那胡璃也拿打雷來嚇唬咱家,你當時離得遠,看不清,那雷就朝著咱家打過來的,鞋子都險些被燒焦了!咱家何曾受過那等驚嚇?嗚……」
洛金玉:「……」
若到了如今,他都仍不能明白沈無疾又是在這尋著機會撒嬌呢,那他就真成木頭樁子了。
倒是被沈無疾這一鬧,洛金玉本來沉重的心情又鬆緩許多,嚴肅的面色也柔和起來,他也不拆穿這人,順著這人的話回抱住他,輕輕拍著他的背,道:「抱歉,這些事都是因我而起。」
沈無疾越發柔弱,嚶嚶了好一陣,叫洛金玉也越哄越被他順帶了進來,逐漸不能察覺這人是在伺機撒嬌,只當這嬌妻委實是苦了累了受了驚嚇了,將之抱在懷中又哄又親又說好話的,若非手邊一時沒有紙筆,已被嗔到有些許神智不清的洛公子想必還要親自寫十封八封的各式各樣保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