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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怎麼了?」沈無疾問,「家裡出事兒了?」
「不是。」何方舟微笑道,「這些日子沒睡好罷了,無大礙。」
沈無疾怎麼瞅著他都像有大礙,見問他不出,就去找耀宗那傻子套問。
何方舟自然知他目的,可也不好將人趕走,只得在旁干看著他問。
因那個溫柔可親又漂亮的無疾哥哥回來了,耀宗高興得想放炮仗,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何方舟:「……」
他早就該知道,耀宗最愛的還是這個無疾哥哥……
總之,沈無疾最終還是明明白白地知道了何方舟與明廬掰了的事。
何方舟本還不願說出為什麼掰的,可沈無疾什麼人物,東廠本來就是沈無疾的地盤兒,他給何方舟管的,底下人看何方舟臉色,更看沈無疾的臉色。
何況,這事兒確實是叫人氣憤。
於是,便有人告訴沈無疾,是那姓明的背信棄義、喜新厭舊,原來跟何公公好著的時候都到處去喝花酒,後來兩人鬧了些彆扭,姓明的就更是放肆,現如今花魁都不夠他搭的,竟還叫他勾上了喻府上有名有姓的小姐喻皎皎,兩人打得火熱。
有東廠同僚看得清楚明白,明廬與那喻小姐花前月下,酒醉情迷,情到濃時,簡直不能直視!光是說出來都怕髒了嘴!
其實他們還有不知道的,就是明廬與何方舟之間關於魚水之事頗多爭端不愉快,起初何方舟就很有些擔憂,明廬費了好大的勁兒將人鬆動了,不料臨到關頭,出了岔子。
那事兒鬧得兩人都臉上無光,很是尷尬,何方舟幾乎是落荒而逃。
後來明廬再找來,說再試試,可何方舟受過那一次辱,又如何願意再受一次?
何方舟便百般拒絕。
明廬死纏爛打久了,見他不為所動,也惱起來。
此時又因展清水與慕容的事惹了何方舟上心,明廬便問何方舟是不是有意展清水。
他不說還好,一說,何方舟也不是個沒脾氣的人,終於勃然大怒,反問他與喻皎皎的事。
何方舟一提這事,明廬又反問東廠為什麼要監視他……
總之,終於,兩人就這麼不歡而散了。
但是這其間種種的細說起來,何方舟實在是丟不起這個人,因此他絕不肯對任何人說。
沈無疾這陣子正有些閒,見有熱鬧送上門來,急忙回宮去找展清水說道。
展清水乍一聽他說何方舟形容憔悴,就急忙追問怎麼回事,等到聽沈無疾說是為了明廬那混帳,他頓時拍案而起,正要往外沖,沈無疾忙拉住他,說:「那姓明的負心漢不在京城,他怕是自知咱家知道了這事兒饒不了他,因此早就腳底抹油的跑啦,只給他那老父親留下一百兩,嘖嘖……現如今的一百兩,頂得個屁啊?他倒是會想!咱家給他一百兩,叫他把他那羅里吧嗦的爹領走,他干不干?」
他當時回到家,就見那被不孝子拋下的老父親唉聲嘆氣的晦氣樣兒,還以為是衝著自己來的,登時防備心起,橫眉豎眼的正要搶先發作,絕不肯吃半點虧,洛金玉急忙將他拉到一邊,說這回不是為了他這個不孝子,是為了另一個……
展清水將腳一蹬,急道:「誰去找那個王八蛋?咱家去找何方舟!」
畢竟沈無疾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親眼見著何方舟有五分快死了,便自然要向展清水說得人已經基本死得沒救了,哪能叫展清水不急。
「嗐,他今兒有事,要親自帶人去辦,你去東廠找不到他。」沈無疾道,「明兒再去吧。」
展清水怒道:「他都那樣了,你還有事讓他干?你什麼人啊?」
「廢話,他那事兒是他的事兒,朝廷的公務就不辦了嗎?要不要讓東廠關三個月的大門啊?」沈無疾皺眉,「何況他整天在屋子裡待著才更出毛病,出去散散心不好啊?」
展清水將信將疑地問:「什麼任務,要他親自去?」
「殺曹國忠。」沈無疾淡淡道。
展清水:「……」
片刻,展清水朝他大吼,「你倒是讓洛金玉去散這個心啊!你是生怕他死得慢了嗎?!」
沈無疾又怎能是這樣不講義氣的人呢。
他自是知道沒有想像的那麼危險,因此才讓何方舟去的。
他是為了試探君天賜。
而曹國忠早就功力盡失,廢人一個,此刻更身處大牢之中,被拴得嚴嚴實實。
只不過,自打君天賜去接觸過曹國忠後,四下里多了不少雙眼睛盯著,像是在保護曹國忠。
這些人自然不是為了保護曹國忠這個人,而是為了保住曹國忠腦子裡的秘密。他們似乎終於意識到了,曹國忠對他們自己而言是毒藥是利劍,而對自己的敵人而言,也是一樣的。這個曾經權傾朝野的大奸宦,知道的東西太多太多了。
沈無疾早就知道這件事了,何方舟問他要怎麼辦,他說不怎麼辦。
如今,曹國忠若活著,也再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對沈無疾這邊不利的東西了,若死了,東廠最多治個辦事不利的罪,還不能鬧上檯面講,畢竟檯面上曹國忠早就死了。
且現如今這個皇帝格外好哄,隨便兩句,事兒就過去了。
之所以沈無疾還留著那廢物,不過是想著拿他釣釣魚,想著總還有可利用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