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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狐族與人間傳言中濫情的狐妖截然相反,靈狐族的公狐一生只認一侶,若伴侶死去,公狐甚少會再娶,大多守著亡妻墳墓孤獨此生,還有些更是會殉情而死。
因此,為少族長選妃一事,乃是一錘定音的大事,靈狐族對此十分慎重。
他們慎重地與少族長長談數日,可算從少族長口中得出了一個名諱。
雖也不知少族長怎麼會提起這個無甚名聲的玉道長,但也無妨,少族長喜歡就好,他們便提著聘禮去向玉道長提親了。
開門的是燕康,他與靈狐族人打了個照面,彼此都嚇了一跳,一個被丑到了,一個見到五顏六色的一堆人身狐面給嚇到了。
好容易都鎮定下來,靈狐族人說出來意,燕康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靈狐族人:「……」
最終還是玉道長來開的門。
他也很是茫然,好容易聽明白了靈狐族人的話,道:「在下修無情道。」
靈狐族長老勸道:「雖都說無情道結偶有傷修為,可我們願拿出靈狐族仙草贈與玉道長,服之,且加以少族長施法,定然再無此顧慮,反而有益於道長修行。」
玉道長再度拒絕:「在下與宋凌師兄並不熟識。」
靈狐族長老道:「哪裡就不熟識了,少族長雖說是你師兄,卻比你入門晚,他剛進浮門時,與你同堂修習。當時少族長初來乍到,不和人群,多虧玉道長照拂。後來你們共歷靈境考驗,少族長遇難,玉道長以血肉救助於他,此恩此德,靈狐族皆記於心中。」
玉道長道:「沒有這回事,我不記得。」
靈狐族長老道:「這話是怎麼說的?唉,別的不說,玉道長若真無意,又怎可收下我靈狐族少族長的心頭毛髮呢?在靈狐族,你既已收下了,便是應了定親。我們靈狐族可沒有退親先例,何況那還是少族長。」
玉道長面露疑惑:「什麼心頭毛髮?我沒有收下過這樣東西。」
靈狐族長老見怎麼都說不動他,也不悅了,道:「少族長親口說他親手贈與你的,還能有假的不成?你也是修道之人,就算如今變心了,到底也是收了東西的,怎可反口不認?」
玉道長更是疑惑:「此物長什麼樣?」
靈狐族長老描述一番,玉道長細細回想,搖頭道:「我未曾見過此物。」
「少族長怎會拿這個說謊!」靈狐族長老橫眉怒道,「你若移情別戀,直說便是,何必如此推脫,絲毫不光明磊落!」
玉道長:「……」
他為難道,「可在下確實不曾見過此物,更不曾收過此物。在下與宋師兄多年不曾來往,更無親密私交,想來是有誤會。」
長老再一番死纏爛打,卻如何也得不到玉道長的點頭應允,少族長結偶一事便此陷入僵局。
長老們逐漸也將信將疑起來,回去小心翼翼地詢問宋凌。
宋凌聽聞此事,愣了一會兒,顧不上心頭羞澀,自個兒去登門拜訪,問詢此事。
長老們怕少族長吃了虧,大動干戈地把浮門門主都請來作主了。
當著宋凌與門主的面,玉道長仍然一片坦然,堅稱自己從未收到過任何定情毛髮。
一方堅稱送了,另一方堅稱沒收,眾人聽了,皆面面相覷。
終了,不得不暫且散去,各自勸說。
靈狐族長老們勸自個兒少族長另尋佳偶,且看這玉道長是生得鍾靈毓秀的,可多少是個男子,還是塊石頭,本也配不上靈狐族少族長夫人的身份。
可少族長卻鐵了心,死活不肯換人。
這倒也在長老們的意料之中,靈狐族生來就多是死心眼兒。
浮門門主則勸玉道長與宋凌結成道侶,且不看宋凌的身世顯赫,單單看他素來的品性,與他結緣絕不算虧。
可玉道長是塊沒有心的石頭,饒是門主怎麼勸說,他都不能理解為何要結道侶,逼得急了,他只好言明自個兒本能不喜與人親熱,光是想一想,便要皺眉。
可事兒不能這樣拖延下去,靈狐族一旦進入求偶期,若求不到,便會終日體內血氣倒涌翻騰,飽受烈火焚心之苦,使得人必然性情大變,浮躁暴戾起來。
長此以往,恐少族長身體受不了。
靈狐族人一合計,鋌而走險,打算使些小計謀。
他們設計將玉道長引入險境,令他「意外」遇襲重創,本想困玉道長於危難中,再由少族長以能救玉道長的靈狐族仙草為聘,將人弄來,卻機關算盡,最終竟被燕康那醜八怪給破壞了大計。
燕康想來對玉道長寸步不離,忠心不二,如今玉道長遇難,眼看危在旦夕,燕康想也不想,將自己的心挖了出來,做藥引,救了玉道長。
誰也料不到的是,燕康此舉,竟陰差陽錯的破了玉道長的無情道。
玉道長本是無心的石頭所化,如今有了一顆鮮活的心,雖不至於就此對燕康情根深種,卻比起以前,多出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燕康本是人體,沒了心,軀體自然便死了。
可他跟隨玉道長修煉這些年,如今竟仍能保存靈識,跟在玉道長身邊。
兩人經此磨難,彼此相依,心中自然對彼此又生出了許多難以明說的意味,暫且不提。
古有哪吒以蓮藕為軀,玉道長便苦心鑽研古籍,百年來第一次離開宕子山,他帶著燕康的靈識走遍山川大海,尋來靈藕仙草,欲以此幫燕康復生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