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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金玉轉頭見著沈無疾這滿面春色、定定凝視著自己的模樣,不由得心頭一顫,說不出的怪異感受,匆忙退後一步,這才見著自個兒被沈無疾又拽上了的衣袖,低聲道:「鬆手!」
沈無疾卻用手指越發纏繞住洛金玉的衣袖,笑著道:「捨不得,再讓我多沾兩分仙氣兒可好?」
洛金玉:「……」
他就不明白,怎麼自個兒遇見一個兩個,都是這麼不正經說話的!好像就是火燒到了眉毛,這些人還能先問一句窗外的花開得好不好。
「不好。」洛金玉冷下臉,無情道,「鬆手!」
沈無疾見他真不高興了,見好就收,悻悻然鬆開手,自個兒右手拽住自個兒左手的衣袖,委屈道:「稀罕?咱家自個兒也有袖子。」
洛金玉哭笑不得,忍不住回道:「那你還總要拽我的做什麼?」
沈無疾逗得他回嘴了,莞爾道:「因為咱家就是稀罕你。」
洛金玉:「……」大意!又被他牽著鼻子走了!
「好了,先不逗你了,省得你又不理咱家,你一不理咱家,咱家的心就要碎成八瓣兒。」沈無疾嗔了一聲,道,「今日你不讓你師哥與宋凌離開府里,不光是咱家高興你信咱家,於別的而言,你也做得很對。」他說著,從袖中摸出一封信封來,「你看看,這是咱家叫何方舟找出來的。」
洛金玉接過來,先見著信封上的東廠標識,拆開去看,神色漸漸凝重,眉頭越越皺越緊。
沈無疾一直痴痴望著洛金玉的臉,見著他皺眉,心疼道:「你再皺眉,咱家就要忍不住為你撫平眉頭了。」
洛金玉習慣了他瘋言瘋語,聽見了只當沒聽見,抬眸將紙上所寫的字復看了一遍,神色疑惑。
沈無疾見他看完了,便從他手中拿回這紙,慢條斯理地折整齊,裝回信封中,然後頭也不回地將信封一擲,一直站在他身後十來步遠的何方舟一面無奈默然嘆息,一面伸手接住了那紙,收回了自個兒袖裡。
「像你師哥所說,東廠監察朝野萬人動向,宋子文大小也是個官兒,要不要緊的,東廠也仍存了檔。」沈無疾低聲對洛金玉道,「咱家立刻就叫何方舟去找了宋家的檔案,宋子文是有一子宋凌,看畫像似也是對得上,可就你我今日所瞧那少年的性情,可與檔上所載的大相逕庭。」
適才洛金玉所看的那張宋凌檔案上,所寫宋凌先天不足,自幼少與外人來往,性情靦腆,溫順怯懦,說話的聲兒都不敢大一些。身子是有病,卻不過是極其尋常的體弱毛病,與瘋字不沾半點邊。
可明廬護送而來的那位宋凌卻時而癲狂、時而冷傲,性情激烈……
「可我師哥……」
沈無疾打斷他的話:「你師哥我信。」
洛金玉一怔。他倒是沒有想到,沈無疾會這麼說。
沈無疾見他訝異模樣,微微一笑,溫柔道:「你若願往好處想咱家,咱家便是性情中人,若往不好處想,也能說咱家愛意氣用事。無論如何,你接不接納咱家對你一片情意,咱家都收不回這顆心。你師哥是你不多的親人,那便是咱家的自家人,咱家這性子你也知道,嘴上忍不住回吵兩句,可不論他怎麼看待咱家,咱家也絕不會往壞處看他。」
沈無疾越是這樣大方忍讓,洛金玉反而為難起來。若非邙山一事牽扯黎民百姓,他無法坐視不管,他早就設法離開京城去宕子山了。便是沒有去宕子山尋玄門的事,他也在沈無疾身邊待不下去。如今已不是嫌惡沈無疾對他情意的緣故,而是自覺擔不起沈無疾這一片赤誠痴情。早些時日洛金玉還能推拒,可如今沈無疾開門見山,有言在先,說明知他不接受也仍願如此,洛金玉也不知自己能再如何。
沈無疾見洛金玉這藏不住心事的神色,面上仍舊深情款款,心中卻已經猖狂獰笑著將貼著明廬與宋凌人名的人偶一腳踹飛一個!宋凌這不知哪來的玩意兒先不管了……明廬你也配和咱家鬥法?!你當咱家是什麼泛泛之輩?告訴你,咱家可是連曹國忠那千年狐狸都哄得過去的沈無疾!
作者有話要說:沈*反派*奸宦*無疾上線
圍觀全過程的何方舟:喵喵^_^?
錦衣衛們:汪汪:)?
門房:常規操作。
第67章
沈無疾在心中得意大笑, 面上卻越發柔順, 作出一副為情委曲求全、溫柔小意的模樣。他是在外裝慣了樣子的, 一旦有心扮起來,便是叫人明知他真性情, 也會在當時忍不住著了道兒。
這令洛金玉更是無措,半晌才回過神來, 別開眼去, 不看沈無疾。
若是平日裡, 洛金玉一介坦蕩書生,心懷清風明月, 與人說話, 無論對方是達官顯貴抑或販夫走卒, 風雅書士或鼠端小人,他皆是直視雙目,哪會是這樣子刻意躲避。
過了會兒, 洛金玉穩住心神,緩緩道:「那眼前這位宋凌, 是別人尋來的替身?真正的宋公子難道已經被幕後真兇捉走了?」他皺眉,想到正事,便一時忘了剛才的曖昧氛圍,又看回沈無疾的臉上,問,「那宋大人的其他家眷是真是假?」
見他認真,沈無疾也忙作出再正經認真不過的模樣, 道:「你別急,咱家已叫暗探去一查究竟,你在這兒急也沒用。且不說其他人是真是假,眼前這必然不是真的。可咱家又很疑惑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