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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金玉:「……」
他只見這人自顧自說得很是陶醉模樣,像有瘋病,滿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想了想,罵也懶得罵了,徑直便要繞過君天賜出門。
君天賜卻一把攔住他,繼續急切地傾訴心腸:「子石,你聽我說完,我這些日子對你朝思暮想,牽腸掛肚,實在是夜不能寐……」
「你是得了瘋病嗎?」洛金玉怒道,「我已經成親了。」
「我不介意。」君天賜道,「我——」
「你住口!」
君天賜不甘心道:「我比沈無疾差在哪裡?他難道不也是曾如此追求你?」
「我那時又沒有成親!」洛金玉怒道。
「等他一死,你便又是自由自在之身了。」君天賜伸手去拉他,「到時我迎娶你——」
迎面一碗茶水,就這麼潑到了君天賜的臉上。
君天賜:「……」
他不說話了。
洛金玉重重放下門房的茶碗,惱怒地罵道:「無恥混帳!」
第233章
君天賜的心腹下屬等在沈府外的拐角處, 先是見自家公子與洛金玉在門口糾纏一陣, 好容易進了大門。
沒多久, 來了幾個人,和門房說了幾句話。
再過去一陣, 洛金玉滿面怒容地出來,和那幾人走了。
然後, 他家公子慢慢地也出來了, 可是, 遠遠瞅著,好像不太對勁……
下屬急忙迎上去, 看清了, 不由得大驚失色:「公子?怎麼回事?」
只見他家公子面色慘白, 滿頭滿臉濕漉漉的,水把肩膀上的衣服都澆透了,偶有幾處還掛著茶葉渣, 何其狼狽。
君天賜的呼吸有些急促,雙眼無神地看了看心腹, 然後一翻白,往他身上倒去。
「……」
心腹急忙扶住他,又掐人中又給聞小藥壺的,半晌才叫這人恢復了絲絲生機,有氣無力地道:「他罵我趁人之危……」
心腹:「……您先別說話了,我送您回去,找御醫。」
說著, 他就打橫把君天賜給抱起來,急匆匆往太尉府跑。
君天賜還在那喃喃自語:「他還……呼……潑我茶……」
心腹:「……」
「我比不上……呼……呼……比不上沈無疾一個太監……」
心腹:「……」
「沈無疾……呼……呼……呼……不也是……呼……趁他……呼……死了娘……趁虛……呼……而入……」君天賜兩眼發黑地質問,「我……我就……照葫蘆……呼……」
心腹:「……」
那您也得等沈無疾死了再說啊!
來之前,他就冒死勸過自家公子。
可公子死活不聽勸,非說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可沈無疾前腳剛剛關牢里,具體怎麼回事兒還沒個准呢,您就是想趁著遺孀傷痛趁虛而入,也得等他死透了啊!
這洛金玉現如今還不是遺孀呢,您就上趕著去了,擱誰不得潑茶啊?!
總而言之,君天賜被送回太尉府中,又大病一場,在此不細述。
且說洛金玉隨喻府的人出去,卻見方向不對,便停下腳步,問:「喻府不在這邊,你們究竟是何人?」
「小的確是喻長梁大人遣來請洛大人的。」那人恭敬道,「因閣老近日偶染風寒,在府里靜養,怕說事兒擾到他,因此請洛大人去閒庭雅園一聚。」
閒庭雅園是個飯莊,但布置得很是雅致,許多達官顯貴愛去那裡談天吃飯。
沈無疾曾問過洛金玉想不想去,洛金玉說不想去。
他在太學院時就被人請去過辦清談會,他發現,在座皆酒囊飯袋,請他去不過是附庸風雅。
而且那裡的飯菜特別貴,吃一道菜,得聽人誇耀半天這菜的來源,恨不得直接說是從天宮裡捉來的奇珍異獸。
偏偏,又特別難吃。
洛金玉當時勉強夾了一筷子,被哄著吃了一口,實在是吃不下去,半途就離席了。
也因此,他越發嫌棄那些紈絝子弟,一個個都是焚琴煮鶴之俗輩。
時隔數年,洛金玉再度踏入閒庭雅園,四下一看,並沒什麼過多改變。
庭院著實看著是很別致有古趣,梅蘭竹菊、白鶴孔雀、長廊活水、古琴箜篌,應有盡有。
雅園裡招待客人也與別處不同,此處迎客送菜的,皆是清一色年少又貌美的男子與女子,他們穿著一致,皆是鵝黃色的衣裳,戴珍珠冠或釵,舉止說話都十分文雅,不像下人,像公子小姐。
一個文靜的女子引著洛金玉去到一間廂房前,跪坐到地上,輕聲道:「松子君,洛大人來了。」
不多久,紙門便被人從裡面緩緩推開,露出一張同樣俏麗的少年臉蛋來,笑著道:「洛大人請進。」
洛金玉見門口整齊擺著兩雙鞋,便也將鞋脫在外面,然後進去。
那少年卻出去了,一併將門關上。
洛金玉聽到聲響,回頭看了一眼。
「不必擔心,你我兩家故交,閣老很看重你,我怎敢對你做些什麼。」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從裡間傳來,「子石,你進來吧。」
洛金玉去喻閣老府上許多次了,又入朝為官,難免與喻閣老的家人打過照面招呼,聽得出這是喻閣老的孫兒喻長梁的聲音,便收回目光,進了裡間,看著寬袍大袖,席地而坐,正在洗茶具的喻長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