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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小的無禮!」來福在這吵鬧中捂著耳朵,提著嗓子大叫,「那都察院說是他們的規矩……您快去看看吧!」
洛金玉皺起眉頭,快步朝外走去。
他去到沈府大門口,只見硝煙四起,響聲越發震耳,一大群人在大門外遠遠的,各自堵著耳朵,含著笑,很是欣慰地看著熱鬧的炮竹。還有人指揮道:「去,那邊的也點上……」
而門房則被都察院帶來的小兵給反手扣在了牆上。
「住手!」洛金玉急忙去到門口,跨過門檻,怒道,「你們做什麼?」
又轉頭看向離自己不過一步之遙,正要點上掛在沈府門匾上的炮竹的都察院小兵,斥道,「你住手!」
小兵一怔,猶豫著回頭,看都察院各位大人的臉色。
那些人沒有看他,只看著洛金玉,等這一輪炮竹聲停了,才紛紛上前來,道:「洛郎中,都察院規矩,凡是登門盤查,進門先放炮竹,驅趕邪祟,揚我院正氣。」
「我從未聽過都察院有這種規矩,」洛金玉皺眉道,「你們胡說八道,胡作非——」
「洛郎中!」開口之人正是前日裡被洛金玉說得啞口無言的左僉都御史,他昨夜被上司同僚們安撫過後,如今重整旗鼓,占據高處,冷笑道,「你沒聽過的事兒多了。譬如,你必然就從未聽過何為禮教禮數,方才昨日大鬧我都察院。」
第239章
君天賜起了個大早, 洗漱更衣, 束髮戴冠, 對鏡照看了許久,懨懨道:「臉色還是過於灰白了……」
君太尉如往常一般起床, 與夫人共進早餐,忽然見君天賜院裡的丫鬟過來, 行禮道:「老爺, 夫人, 二老爺向夫人借東西。」
君太尉與夫人對視一眼,皆是不解, 問:「這倒是稀奇事兒, 借什麼?」
「胭脂水粉。」丫鬟道。
君太尉:「……」
夫人訝異道:「小叔借這個作什麼?」
「二老爺似是要出門, 嫌自個兒面色太白,唇色也顯病弱,因此想要遮一遮。」
君夫人:「……」
她猶豫著看了一眼丈夫, 丈夫無奈道:「別問了,借他就是。」
君夫人只好叫來自己的貼身丫鬟, 讓她領著那丫鬟去屋裡拿。
待君天賜院中丫鬟借了胭脂水粉走後,君夫人才猶豫著,問丈夫:「你說,這小叔他……他以往也這樣病色,可也沒……」
「他以為還沒——」君太尉幾乎就要將「失心瘋呢」四字說出口,最終還是吞了回去,只道, 「認識洛金玉呢。」
君天賜的心腹站在牆邊,面無表情,內心崩潰,看著丫鬟在公子臉上塗脂抹粉。
他自然知道公子今日為何如此。
公子昨兒就興致勃勃地跟他又說了許久的「英雄救美」計劃。
從一開始,公子聯合喻長梁整沈無疾,其中就有一個很重要的目的:趁虛而入,殺沈無疾,娶洛金玉。
洛金玉去都察院的事情,公子眨眼就知道了。
都察院通宵計劃羞辱洛金玉的事兒,公子知道得很清楚。
這一切都在公子計劃之中,他便要趁機前去相助,在洛金玉最無助脆弱時給其可靠的肩膀與懷抱……
「……」
心腹覺得自己有滿肚子話想說,卻又一句也說不出口,這感覺真是奇怪極了。
他自幼跟隨公子,從沒見過公子這麼沒有腦子的時候。
公子只要想到洛金玉,腦子就不見了,都不知是為什麼。
好容易,丫鬟收了手,心腹看著公子對鏡照來照去,很滿意,又問他怎麼樣。
他細看,倒也覺得確實是比起平時有精神多了,自然恭維幾句。
君天賜聽著心腹與丫鬟的恭維,越看鏡子,越覺得自己英俊非凡。
他高興一陣,忽而又問:「我是否要佩把劍,更顯男兒氣概?」
心腹:「……」
君天賜沒聽見回音,微微皺眉,轉頭看他。
心腹無奈,只好解下自己的佩劍,走上前去,遞給他,猶豫道:「劍有點兒……」
話未說完,君天賜已伸手拿過,然後,手一松,劍哐當掉地上了。
「——重。」心腹下意識說完,反應過來發生何事,顧不上劍,急忙查看君天賜的手,「您沒事吧?」
君天賜面無表情,轉動輪椅,輪子從劍上狠狠碾過去。
心腹:「……」
再說沈府門外。
聽得那左僉都御史之言,洛金玉越發心中有數:這人是為昨日之事前來報復尋仇。
他亦越發悲憤!
昨日之事他是句句分明、句句秉理直言,不料這人不僅不思悔過,竟還如此報復心切,故意鬧上門來……此等人士心胸狹隘,竟還任都察院左僉都御史,那以往在他手上所過公事種種……
豈非細思恐極?
二則,洛金玉雖性情耿直,卻亦聰慧過人,他眼見這些人敢來沈府門前這般胡鬧,便料想到他們恐怕是知道些什麼,譬如,沈無疾極難翻案,他們便肆無忌憚。
那左僉都御史見洛金玉神色凝重,一時並不言語,並不知他在思索沈無疾之事,只當他蒙受如此羞辱,無言以對,便越發得意,招手道:「還愣著做什麼?快些放完炮竹,好進入盤查流程,待這邊事暫了,洛郎中還要隨我們去禮部一趟,在禮部繼續盤查你公事交接種種,看是否有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