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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凌轉而便想起玉道長前世為燕康梳理毛髮時的模樣!
那時,燕康那狗崽子剛剛被玉道長撿回去不久,玉道長為他治了滿身的傷,還總在好天氣里將他帶在洞府門口曬曬暖陽,吸收些日頭精華。宋凌從玉道長的洞府前「路過」幾次,總會看到玉道長坐在門檻上,而那狗崽則坐在地上,兩手趴在玉道長的膝上,垂著頭,讓玉道長給他梳整大約從出生就沒梳整過的頭毛。
玉道長雖也會教燕康說話,矯正燕康的一舉一行,讓他恢復人的模樣,可起初時,燕康總拿自個兒仍當是條大狼狗,不敢站起身僅用雙腿走路,身上蹭髒了,就伸舌頭舔舐,被玉道長梳理毛髮舒服了,便會在喉嚨里發出呼呼的聲音,拿臉去蹭玉道長的臉——甚至還試圖舔,被玉道長給及時阻止了。
宋凌每每看見,都心中不悅。
他最初對玉道長生情,便是因當年在靈境歷險時,玉道長悉心照料重傷打回原形的他。
宋凌的原形乃是九尾白狐,且他向來自重保養,人形被誇飄逸謫仙不提,就連狐形也乃是妖界人人稱讚的美麗,別的且不論,光他那一身的雪白皮毛,誰見了都必定把持不住。
可玉道長卻從未撫摸過他的皮毛!
這塊石頭只顧盯著傷口為他塗藥,看也沒多看一眼別的。
宋凌有些失落,又有心試探,便佯作不知的樣子,在深夜裡偷偷地將尾巴蓋到玉道長身上。
玉道長察覺後,將他的尾巴挪回去,繼續睡。
宋凌再次將尾巴蓋過去,用尾巴尖上的軟嫩絨毛撓了撓玉道長的臉頰,心中又羞又愧,卻又不願悔改,見玉道長無動於衷,便又撓了撓。
玉道長睜開了眼睛。
宋凌忙裝作睡著了。
玉道長坐起來,抓住了宋凌毛茸茸的尾巴。
宋凌心中更羞,卻已然不見了愧,隱隱有所期待。如公孔雀開屏一般,尾巴乃是靈狐族公狐求偶最要緊的展示物,更是誰也無法抵抗得了宋凌的尾巴……
然後,宋凌察覺到自己九條漂亮完美的大尾巴被人綁了起來,送回自己身上蓋好。
宋凌:「……」
怎麼對著燕康時你就那樣,每每對著我時就這樣?!
宋凌妒火中燒,不顧別的,又撲到洛金玉的身上,嚶嚶叫個不停。
洛金玉被這隻白狐嚇了一跳,又去將它推開,可剛推開,白狐便繼續黏上來。洛金玉與他幾個來回,忽然不動了,任由這隻白狐埋著頭,用小爪子死死地揪住自己的衣裳。
當真是像極了這些日子以來,每晚死纏爛打著要同床共寢的沈無疾!
洛金玉一時之間又氣惱,又覺得好笑,低著頭望了這隻「沈無疾」,小聲道:「你若真只是一隻白狐便也罷了,你又偏偏是個大男人……」洛金玉說著又停了停,仗著是在自己的夢境之中,便敢嘀咕道,「也不知能不能說你是……」
可雖在夢境之中,這樣的話仍是失禮的,洛金玉便不說完了。
宋凌聽了這話,心中一震,揚著頭,直直地盯著他看。
——玉兒何出此言?他轉世投胎後,不該沒了前世記憶,不該也不認識我了嗎?為何他又知我能變人形,且還是男子?若是信口隨言,人們通常都會將九尾狐認作女子,可他卻如此篤定,可見不是隨口說的……
洛金玉見它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自己,想到沈無疾平日裡的忌諱,有些許心虛,問:「你能聽懂我說的話嗎?」
宋凌毫不猶豫地點頭。
洛金玉:「……」
果然是我的夢境。
洛金玉忍不住被自己這突發奇想的夢逗笑了。
宋凌:!
玉兒笑了!
洛金玉猶豫了一下,伸出食指,很輕地戳了下這隻沈白狐的鼻尖,又飛快地收回了手,像做了什麼錯事,臉都有些紅,過了小會兒才察覺到別的不對勁,心道這夢可太真了,都隱約感覺到這隻沈白狐的鼻尖有些濕濕的。
他又一想到,這隻白狐是自己心中沈無疾的幻化,眼看著這張臉便成了沈無疾那張臉,剛剛戳的是沈無疾的鼻尖……打住!洛金玉忙喝令自己。那也太嚇人了!
他這一番想像,又覺得自己不夠持方穩重,竟無端生出了頑童一般的心思,臉羞得更紅了。
宋凌見他只是碰了碰自己的鼻尖便出神臉紅成這樣,雖不知他在想什麼,但猜也猜了幾分,心中更是欣喜,用嘴使勁兒地拱洛金玉的手,示意他再親近自己。
洛金玉被他拱得臉更紅了,不太高興地抱怨道:「你怎麼在夢裡也是這樣?」
宋凌一時沒懂他怎麼說這句話,卻也沒多想,只是繼續拱他。
洛金玉被他拱得心煩意亂,側過去避開他,道:「我不喜歡你這狐狸,陰晴不定,死纏爛打。」
宋凌:「……」
洛金玉又聽這狐狸嚶嚶慘叫了起來,爪子還在胡亂地扒拉自己的衣服,似乎難過得不行,又像是在發脾氣。
「別叫了!」洛金玉皺眉道,「你總這麼無理取鬧!」
宋凌叫得更悽厲了。
洛金玉氣得去掰它的爪子,宋凌自然不肯,一人一狐糾纏間,宋凌獸性大發,眼中紅光一閃,齜著利齒朝洛金玉威脅地叫了一聲。
洛金玉一怔,隨即更為惱怒:「在我的夢裡,我還會怕你不成?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