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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還沒說完,她就被劉姨娘猛地撞了一下,只是她依然站得穩當,劉姨娘卻身子晃了晃。。
此時劉姨娘倒也顧不得和這婆子爭一時意氣了,她跌跌撞撞跑到程氏跟前,指了程氏叫道:「程瑞思,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哪兒得罪你了!竟然敢搬我東西!誰給你的這個膽子!」
程氏剛要命人掌她的嘴,一個沉穩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
「我給的!」老夫人從程氏屋中出來,看了看那幾口箱子,走到劉姨娘面前,雍容大度地說道。
☆、12逝
劉姨娘見了老夫人,也不鬧了,直接撲到她跟前哭訴:「老夫人!夫人她,夫人她……」
看到她的淚顏,老夫人心軟了軟,可到底記得方才與程氏一番對話,剛剛息下去的火氣又冒了上來。
劉姨娘今兒犯的錯,城裡有頭有臉的夫人們可都在隔壁聽到了的。若是硬將此事壓下來,少不得被人說葉府沒規矩、尊卑不分缺少禮數,那麼往後肯不肯和葉家往來,都是個問題。
「……不嚴懲的話,若傳出去,別人也只說母親管教不嚴,斷不會管她一個姨娘如何的。」方才程氏說的話言猶在耳,老夫人想到自己的臉面,硬下心腸說道:「你就去銀冬院住吧,左右那兒……清淨!」
劉姨娘愣了愣,「銀冬院?」
「嗯,往後,你就住那兒了。」
劉姨娘這才知道自己的東西不是被程氏給吞了,而是全被搬到別的地方去了。可她非但沒有鬆一口氣,反而更加憤憤不平。
銀冬院,那是什麼地方?全府里最偏的一處院子!
程氏生了嫡子嫡女,葉之南如今最寵李姨娘,自己去了那麼遠的地方,孩子又交給了孫姨娘不在自己身邊……這些人都在暖春院,只有自己待在那破落地方,那往後多長時間能見葉之南一次都還難說。
程氏見劉姨娘咬著牙想心事,無意與她多作糾纏,吩咐人將剩下的這幾口箱子搬走後便準備回屋。
托葉之南今日所作所為所賜,程氏對這個家留下的眷戀已經快要消失殆盡,多餘的話她懶得說,無關的人她更懶得理,前提是她們不要將主意打在了自己和一雙兒女身上。
其實兄長程瑞達的意思是將劉姨娘趕出府的,可程氏覺得只要能壓著劉姨娘讓她再不能興風作浪,那便留她在府中也沒什麼大不了,畢竟懷瑾還在府里,若劉姨娘出了府,可是要骨肉分離的。
劉姨娘不知程氏暗裡已經放了她一馬,只因這樣的處罰而懷恨在心。
她胡亂扒拉了下垂落在眼前的頭髮抬眼去看程氏,越看越覺得眼前之人可惡至極,心中怒火旺盛之下,也不知哪兒來的膽子,嗷了聲跳將起來朝程氏猛撲過去。
程氏本就在老夫人身側離她不遠,被劉姨娘這樣從背後一撲腳下不穩直接朝旁邊栽去,正好對著門框,饒是她情急之下伸手撐著緩了緩,依然狠狠地撞了上去。
老夫人驚得眼皮子都亂跳了,見春葉她們去扶程氏了,急忙指了劉姨娘吼道:「快將這個惡婦給我拖下去!」
眼見有婆子將喊叫的劉姨娘拖走了,老夫人才鬆了口氣。
好傢夥,世子爺他們還在呢!這莽撞的劉姨娘居然就敢這麼做!反了她了!
聽到身後傳來幾聲咳嗽,老夫人眼皮子又跳了跳,忙吩咐人去請大夫,自己則趕緊去瞧程氏到底如何了。
主母受傷的事傳遍府內,人們來來回回忙作一團,程氏的屋內反倒是清靜得很。
程瑞達與穆氏聞風趕來的時候,大夫正在給程氏的手臂施針,李姨娘侍立在側。
程瑞達細問過大夫,知道程氏並無大礙,只是傷了筋骨又有些咳喘罷了,夫妻二人才鬆了口氣,只是到底無法徹底放心,又讓大夫開了調養的方子,命人將藥煎了看著程氏服下。
程氏笑道:「不過是摔了一跤罷了,哪就這樣嬌氣?」
程瑞達哼了哼,「你小時候可是比這嬌氣多了。」
穆氏嗔了程瑞達一眼,對程氏溫言說道:「當心些總是好的。」順手給她掖了掖被角。
程氏掩嘴咳了幾聲,謝過兄嫂。程瑞達與穆氏見她也乏了,吩咐李姨娘小心伺候,又叮囑了程氏好生歇著,便離去了。
有時候意外便是在不經意間發生的。
這日羅紗到底是累得狠了,吃吃睡睡,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她好似聽到不遠處有吵雜的聲音,努力想醒來,奈何困極之下實在是難辦,只是稍睜了下眼就又合上了,只來得及辨出來已經天已經是亮透了。
眼看著又要沉沉睡去,半睡半醒中,春雨朝陳媽媽低語的一句話在羅紗耳邊響起,繼而在她腦中轟然炸開,讓她悚然驚醒。
「夫人她……她……怕是不行了……」
羅紗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便是不可能。
就算如前世聽說的那般,母親生了她們兄妹身體受損的話,去世也是兩個多月後的事情。沒道理昨日裡還好好的人,現在就,就……
絕對不可能的啊!
可是被陳媽媽一路小跑抱著,乖巧地縮在陳媽媽懷中的羅紗,此刻心中的不安升到了極點。
這樣隱隱透著哀戚的安靜,是葉府不曾有過的。
待到陳媽媽輕喘著停下腳步,羅紗便聽到舅父懷疑母親逝世的緣故說要將他們兄妹二人帶走的話語、葉之南的拒絕聲以及老夫人堅決不同意的懇求哭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