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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心中哀嘆,這劉姨娘真是個不識大體的,此刻程家人在,她攪什麼渾水?
「你也退下吧!」
「老夫人!這可不成啊!」劉姨娘掏出帕子拭著乾乾的眼角,「夫人將您當初給她的鐲子給打碎了!我可是親眼看見的!」
程氏坦然地立在門邊,臉色蒼白,但是身姿挺拔,在眾人的注視下,她指了地上的碎片,不轉眼地看著劉姨娘,一字一字說道:「你有膽就再說一遍——這鐲子,到底是誰打碎的?」
「鐲子」兩字一入耳,再一聽「打碎」,老夫人的頭就一陣陣發暈,她擺擺手示意程氏先別開口,轉了臉問自家侄女:「你說……什麼碎了?」
「那鐲子啊!夫人剛進門時,您送給她的那鐲子啊!咱們葉家的傳家寶!」劉姨娘滿臉悲痛地說著,在帕子的掩護下,偷偷去看程氏神色。
☆、9黑白顛倒是非不分
聽到劉姨娘的話,老夫人瞬間臉都白了,忙去瞧地上的碎片,看清楚之後,身子歪了歪差點倒了,幸好她及時扶住牆壁這才沒事。程氏想要過來扶她,被她一把推開。
這鐲子是葉家祖傳之物,向來是傳給長媳的。葉之南的嫂嫂過門後,老夫人便打算著等大兒媳生了兒子再給她。
誰知還沒撈著送出去,程氏進門了。
這可是國公府的嫡女啊!
葉家頭一次和身份這樣高的人家結親!
當時葉之南的兄長官職還不高,老夫人不顧程氏的推脫,做主把鐲子給了她,為此,還和葉之南的兄嫂有了嫌隙。
想到這兒,老夫人看向程氏的目光就多了許多怨。
自己如此看重她,她卻絲毫都不放在心上!不然怎會將這寶貝摔了的?
老夫人的目光剛落到程氏身上,程氏頓時明白了婆婆的想法,頓時覺得心冷,就也不想多去辯駁了。
既然什麼都還沒問就已經被定罪,辯駁又有何用?
看到程氏如此,老夫人越發坐實了自己的想法,「你若是不喜歡,還我便罷了!犯不著這樣糟蹋我葉家的東西!」老夫人拿食指遙遙點著程氏氣道:「那鐲子你早晨還戴著,若不是你摔的,旁人還能硬從你身上擼下來扔地上麼?」
她此刻也顧不上程家舅爺在場了。
這鐲子摔了,她日後去了地下可沒臉面去見葉家祖先!今日再怎樣,也得討個公道回來!
劉姨娘見狀心中一喜,叫了聲「姑母」,又趕緊拿帕子拭了拭眼角。
見劉姨娘這樣做張做勢,程氏心中厭惡,再不肯多看她一眼,調轉視線,卻正好看到自家兄長擔憂的眼神,不由心裡顫了顫,軟了聲音向程瑞達低聲說道:「真的不是我摔的。」
自程氏長大後,已經極少露出這樣無助的神情了。程瑞達仿佛又看到了那個總是跟在自己身後跑的小丫頭,嘆息一聲,問道:「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到兄長溫和的聲音,方才一直在故作堅強的程氏不自覺就眼睛濕潤,可她依然堅持著不讓淚落下來。
自打進門,老夫人統共給過她兩樣值錢首飾。
紅寶石的頭面是她剛得不久的,另一樣便是這隻玉鐲子,是她剛嫁到葉家時老夫人給她的。
今早程氏聽了金燕說老夫人讓她戴上紅寶石頭面的話後,原本不打算照做,可又不想逆了老夫人的意思生出許多麻煩,便戴上了這鐲子,想著老夫人看見她戴了這鐲子或許就不追究她為何不戴那頭面了。
後來她在陳媽媽的勸說下戴上頭面,又想著無需再換個鐲子,就一直戴著。
若早知道會來這樣一出,她就算再麻煩,也不會戴了它出來!
方才她去隔壁屋子淨手,準備給老夫人泡茶,由於怕淨手的時候不小心碰了鐲子,她就摘了下來放到一旁。
誰知剛放下東西,牆角突然傳來幾下「咔擦」的奇怪響聲,她走了幾步看過去,沒望見什麼異常她就走了回來。誰知就這短短一下的功夫,鐲子就不見了。
她心中著急,自然四處去尋,誰知剛走到茶水間門口,就看見了地上的碎塊。
而劉姨娘——
程氏淡淡掃了那人一眼。
而劉姨娘就這個時候剛巧出現了,非要指了程氏說距離她二尺外的碎片是她弄出來的。
這中間的是非曲直程氏是無法向兄長一一道明,只簡短講了從自己淨手一直到發現鐲子碎片的過程。
偏偏最不巧的就是,今日事忙,程氏將貼身的幾個丫鬟都打發去做事了,並未跟在身邊,連個能幫她作證的人都沒有。
雖說是講給程瑞達聽的,可程氏一開口,大家就都安靜下來聽她說。待她說到最後,劉姨娘耐不住性子了,跳起來嚷嚷,說什麼程氏黑白顛倒是非不分。
好個「黑白顛倒是非不分」!
程瑞達心中厭惡至極,當頭一個巴掌朝著劉姨娘狠狠扇了下去。
「你是個什麼東西!竟然敢如此撒野!」
劉姨娘被打得頭都蒙了下,愣了愣,頂著個巴掌印子撲到老夫人懷裡大哭。
程瑞達冷眼看看傷心的劉姨娘和氣得麵皮發抖的老夫人,再看看面容清冷的自家妹子,心中除了氣憤,又多了許多擔憂。
劉姨娘絕不是個好相與的,如今卻順利做了葉之南的妾侍不說,還能得到老夫人如此的偏心與袒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