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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景安要笑不笑地說道:「信不信改天我讓你們被世伯們禁足一個月,你們隔上一年都鬧不清楚是哪兒招來的橫禍?」
兩位世子一個激靈就乾笑著不說話了,十一皇子推著穆景安往裡走,說道:「什麼禍不禍的?今兒是你好日子,可積點口德吧。」
穆景安嗤道:「我只不過說了一次,你倒好,給我來了兩次。」
十一皇子一想,是這麼個理兒,尷尬地拍拍他的肩,一同往裡行去。
一行人大喇喇地往裡走,清一色的錦衣少爺,都神采飛揚地笑鬧著,就這麼一幫子貴公子,又是本朝中最會玩最紈絝的一群人,誰敢為難他們?
本來由於是喜慶日子,所以府內各條街道上都有人們在笑著、開心著,如今凡是他們幾人過處,必定是提起就留出了一條乾淨街道來,讓他們過去。
結果兩位王府的世子還嫌棄了,低聲說無趣,本來想要的就是個「擠」的熱鬧,如今卻是享受不到了。兩人正嘀咕著,被十一皇子一人瞪了一眼後,也就不吭聲了。
一行人朝前行去,先去見過長輩。
一身紅衣的穆景安立在幾人中間,姿容最為出眾,加上他今日春風得意,便將其他人的氣勢又生生地壓下去了三分。
老夫人和葉之南看了,滿意到了極點。只是邱氏不知怎的,用絲巾半掩了面。穆景安稍稍疑惑了下,行過禮後就也罷了。
紅蔻跑到屋裡,滿心歡喜地向羅紗細說穆景安他們來時的情形。
羅紗本也微微笑著,只是在聽到鎮國公楊家的嫡長孫也來了時,還是稍微地糾結了下的。畢竟前世時,她差點嫁給了這個小少年的爺爺……
大紅的蓋頭遮了下來,羅紗的世界便滿滿全是紅色了。
其實,到了這個時候,羅紗緊張也有,哀傷也有,畢竟要離開生活了許多年的家,那種滋味,實在是無法言表,但直到此刻,她也還能將眼中的淚意壓下去。
只是當葉頌青衝進門裡,聲音哽咽地說著「羅紗,往後哥哥可就沒法護著你了」時,羅紗眼中的淚嘩地下就流了出來。
陶夫人忙用帕子給她拭淚,羅紗待淚被擦乾了,方才說道:「胡說,明明自小都是我護著你的。」
葉頌青嘟囔了幾句「哪有」,用手使勁揉了揉眼,停了片刻,眼圈紅紅地說道:「走,哥哥背你過去!」
羅紗端坐在花轎中,轎子一路遙遙晃晃,正如她那忐忑不安的心。
待轎子停下卸了轎門後,有幼女扯了她的衣袖三下,羅紗慢慢出了轎子,由喜娘扶著,跨過一個鞍子,然後踩上了軟軟的紅氈子,直至步入喜堂。
穆景安走到她身側的時候,羅紗也不知是緊張的還是激動的,手指都微微顫抖了,也沒去注意穆青涯和長公主說過些什麼,只是下意識地按照贊禮者口中的話,讓做什麼,便做什麼,待到她反應過來時,已經進了洞房。
聽著屋內小聲的說話聲和不時傳來的笑聲,羅紗額角的汗聚了起來。她深深呼吸兩下,努力平復了下氣息,正要呼吸第三下時,眼前一亮,蓋頭竟然被挑了起來。
她猛地抬頭,正巧望進了穆景安含笑的眼中,平時他眸里被那張揚勁兒壓下去的媚色,居然顯現出來了七八分,直叫羅紗紅了臉,心跳如鼓,低下頭再不敢看他。
穆景安肩膀抖了抖,羅紗知他在默默地笑,卻也沒敢抬頭。直到兩人分坐了床的兩側,羅紗方才鬆了口氣,環視了下屋內。
很多華服婦人。一個……都不認識……
羅紗默默地微微垂首,由著屋內人說笑了一番,又有人朝著床上撒了些東西,說了半晌的吉祥話,待屋內人散去了,全福夫人讓人上了席面。
羅紗邊吃邊脊背發毛。此刻讓她拘謹的不是飲合卺酒的刻板過程,而是穆景安的眼神。
他無論在做什麼,眼睛卻總是盯著她瞧,兩人雖然未有身體碰觸,可羅紗卻總覺得他眼內的熱度不斷地在向自己射過來,搞得她全身緊繃,拘束到了極點。
穆景安顯然發現了,就低低地笑。
待到禮成,穆景安便去外間敬酒。紅倚紅繡她們進到屋中來,服侍著羅紗又吃了些東西後,便給她卸妝沐浴換衣。
一切停當後,羅紗靜坐在床邊,越發地緊張起來,雖然紅繡她們都在屋裡陪著她,可她卻一句話也不想說——這次,連說話都沒法緩解她的壓力和緊張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被人從外面打開。聽到有人向自己這邊走來,再聽到紅繡她們從外面掩上房門的聲音,羅紗咬著唇,努力不讓自己發抖。
她正在不斷地提醒自己要鎮定時,突然酒氣入鼻,頰邊傳來溫熱的氣息,原來穆景安湊到了她的耳邊,正對著她吹氣。
羅紗又羞又惱,推了他一把,說道:「別鬧,癢。」
穆景安吃吃地笑,「恐怕不是怕癢,而是嫌棄我身上有酒氣吧。」說著他湊到羅紗耳邊,仔細地嗅了嗅,道了聲「好香,是不能被這酒氣污了」,又在她脖頸處輕輕蹭了下,低嘆了聲,輕輕說了句:「我去沐浴一下,你且等我會兒,很快的,別急。」然後大跨著步子行到了屏風後。
羅紗怔了怔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些什麼,羞極了便說了聲:「我才不急!」後又咬了唇,揪著衣服說道:「說急的是你,又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