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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往玻璃杯里傾倒溫熱的牛奶,聞言笑道,「媽媽,你昨天都忙活一天了,這樣的小事就讓我來吧,您呀,今天就在家裡好好休息,跟太后說會話。」
「要是無聊的話,不如同爸爸下下棋,他最近在陳伯伯那裡贏了幾手,走路帶風,很得瑟呢,媽媽你應該殺殺他的威風。」
唐父從後頭走過來,用報紙敲了敲大女兒的腦袋瓜,「一大早就攛掇你媽整我,是不是爸爸對你太好了呀?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兔崽子。」
琳琅抿嘴輕笑,一家人其樂融融。
徐少傑踩著點下來,吃完早飯就回公司上班了。
中途他看了琳琅好幾眼,但在妻子回看的時候迅速埋頭吃東西。
「少傑怎麼了?他今天好像沒什麼精神。」唐母說。
「少傑很早就一個人住,可能是還沒適應這種大家庭的生活吧,等他習慣了就好。」琳琅漫不經心喝著牛奶。
唐母送她去了車庫,還催促丈夫拎了幾箱進口的零嘴放進後備箱,這些都是小女兒愛吃的。
「琳琅,要是你妹妹又說一些混帳話,你就當沒聽見吧!她這個人就會耍小性子,被寵壞了。」
「美玲是我妹妹,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行,那就早去早回吧。」
司機駕輕就熟,帶著琳琅去了安家的別墅。
這天是星期一,安瀾已經上學去了。
但是安英卻沒有上班。
琳琅按響門鈴,開門的人流露出驚訝的神色。
唐琳琅跟唐美玲是雙胞胎,兩人的面相相差無幾,琳琅又是第一次登門拜訪,年輕新來的女傭還以為是自家的女主人,有些驚異將她迎了進來,「太太,你、你怎麼會在外面?你不是在二樓……」
她回頭看了看二樓,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琳琅只是微笑著不說話,她聽見了從樓上傳來的哭喊聲。
她從女傭的身邊經過,向樓梯走去。
替她開門的年輕女人怔忪站在原地,在零碎的記憶中依稀記起,太太好像有一個雙胞胎姐姐。
等琳琅走到了樓梯的拐角,她猛然想起,除非先生允許,其他人是不能上二樓的。
「等等,你不能上去……」
然而太遲了。
琳琅已經看見了那不堪的一幕。
安英拿著鞭子往唐美玲的身上抽打。
女人瑟縮著身子,麻木受著。
唐美玲灰敗的眼睛裡清晰倒影出自己姐姐的模樣,矜貴、優雅,是枝頭盛放的錦緞花,而她,懦弱、愚蠢,比地上的泥還不如。
唐美玲自嘲一笑,怎麼,她是專門來看自己笑話的?
不過無所謂了,她都已經這樣了。
唐琳琅應該很高興吧?她已經十倍百倍替自己報仇了。
她現在生不如死。
唐美玲眼裡的光漸漸熄了。
「你……你對我妹妹做了什麼?」
然而,出乎唐美玲意料的是,這次她沒有冷嘲熱諷,反而一把撲到自己的身上,替她硬生生挨了安英的一鞭子。
唐美玲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看著她。
「美、美玲,對不起,姐姐來晚了。」琳琅手指顫抖著撫摸著她後背的傷痕,喃喃地說,「都是姐姐的錯,昨天你給我看了傷口,我還以為你只是想秀你們夫妻的恩愛,原來,原來他真的虐待你……」
「要是我早一點發現就好了,你就不會受這麼多的苦……對不起,美玲!」
琳琅的眼淚滴落在唐美玲的脖子上,是溫熱的。
唐美玲怔怔的。
為什麼,她不是很討厭她嗎?為什麼會露出這樣傷心的表情?
為什麼……會為她哭呢?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唐美玲怨恨起了優秀的姐姐,處處跟她作對,她有的,她一定要搶過來,哪怕是不擇手段,儘管她們是雙生子,是最該親密的一對姐妹。
姐姐這樣抱著她,還是第一次。
在女主腦子亂成一片漿糊的時候,琳琅徑直看向一臉驚慌的安英,幽幽地說,「不可饒恕,傷害我妹妹的禽獸,我絕不會放過他的。」
安英強裝鎮定,勉強扯了扯嘴角,他在尋找脫身的辦法,然而琳琅這一次是有所準備來的。出門前,她還特意挑了一個「經驗豐富」的司機,這個司機之前是退伍的軍官,一身肌肉誇張隆起,威懾力十足。
此時司機抬著兩大箱沉甸甸的零食,滿臉不善盯著安英,他頭皮霎時發麻。
「姐姐你在說什麼呢?我跟美玲只是玩一下夫妻之間的情趣,她也很喜歡的。」安英深吸一口氣,聲音暗含威脅,「對吧,美玲?」
琳琅猶如安撫受傷的幼犬,熟練摸著唐美玲的頭髮,輕聲哄道,「美玲,你別怕,有姐姐在,他傷害不了你。你儘管說,安英是不是虐待你了?」
唐美玲抖了抖身體,她極其小心抬起頭,對上了琳琅的視線。
姐姐的眼睛裡鋪織著一道粼粼細波,似憐惜,似心疼,又似悔恨。
那一瞬間,唐美玲情緒崩潰。
她抱著琳琅嚎啕大哭,仿佛要將所有的委屈、恐懼、痛楚一一宣洩,「姐姐,是他,就是他,安英他虐待我,他用那種很痛很痛的鞭子打我,還讓我學狗叫……」
琳琅當場報警。
由於旁邊司機大叔的虎視眈眈,男人沒敢亂動,只能眼睜睜看著警車來到自己的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