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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一陣穿衣服的悉悉索索聲音,期間沈淮還聽見了貓咪的軟軟叫喚。
蘇辭提了提褲腰,抬手繫著一側袖口的紐扣,漫不經心道,「一手遮天我不知道,反正,玩死你是綽綽有餘的。」
這場談話不歡而散。
八點時刻,娛樂圈陡然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
話題里的男主角赫然是最近風頭正盛的影帝沈淮,網上曝光了他出入酒吧與女孩子廝混的照片,撕下了他營造得光鮮亮麗的外表。
沈淮去了好幾趟廁所,將暈眩的腦袋浸在盛滿清水的盆子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十點,與他發生關係的女孩子紛紛跳出來,罵他吃干抹淨就不認帳,還強迫她們做人流手術,禽獸行徑令人髮指。本來保持著觀望態度的網友們開始被帶起了節奏,一個人可能是誣陷,一群人的指認難道也是空穴來風?
十二點,沈淮高中的黑料過往同樣被事無巨細翻了出來,他自甘墮落,遊走在灰色邊緣,被懷疑患有人格分裂的病症。
短短四個小時,神壇上的他跌落塵泥,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更令沈淮心寒的是,從事情發酵到現在這個不可挽救的地步,他的經紀人,還有隸屬的公司,沒有打進來一通電話。
一條簡訊也沒有。
冥冥中預兆著,註定了的敗局。
饒是沈淮見過不少的大場面,也對蘇辭這一下釜底抽薪的手筆隱隱恐懼起來,他甚至不知道接下來這個男人會用什麼招數對付他。
他癱在沙發上,雙眼呆滯放空。
今天,他被全世界放棄了。
沈淮感到迷茫,他對自己的演藝事業一向引以為豪,也做好了終身奉獻的準備,卻從沒想過,他會站在這份事業的對立面上,與世界為敵。
為了一個女朋友,值得嗎?
「大淮。」有人怯怯叫他,「吃點東西吧。」
一碗麵遞到他的面前。
「啪——」
下一刻被陡然掀翻了,「別煩我!」
他吼完了,腦子清醒了,才發覺自己做了何等過分的事,沈淮連忙從沙發彈跳起來,袖子擦去她手背上的蔥花碎末,上面燙紅一片。
「對不起!」他愧疚地說,「我、我有點不太冷靜。」
「沒事的。」她重新揚起笑顏,「我再去煮一碗就好,反正也不是多費時間的事。」
而且,前男友的窘迫表演也愉悅了她。
借刀殺人,不怕老套,有用就行。
沈淮瞧著人走進了廚房,她用紅繩松松抓起了頭髮,頸後的細絨柔軟生長著,有一種驚人的精緻。煙紫色馬海毛的毛衣套在她纖細的骨架上,肩膀的雪色很誘人,下身是層層疊疊的紗裙,風一吹就紛紛揚揚的,美不勝收。
他在這種柔艷與溫暖中失了神。
「大淮?」
她沾水的手舉著半空,不解看他湊近的臉。
沈淮把臉埋進那溫熱的肩窩,呼吸著她身上的香氣,堅定地說,「我們出國吧,去另一個地方重新生活。」
這裡的事他管不了了,蘇辭的打壓太過霸道,他幾乎沒有翻身的機會。
沈淮演戲在行,卻並不擅長經營人脈,直到現在,他也沒能想出幾個能與蘇辭抗衡的大佬來。即使有,他也不指望交情淡薄的他們對自己施以援手。
「好。」琳琅低聲說,「我都聽你的。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沈淮軟下心腸,抱了她許久。
事到如今,他也只剩下這一件不離不棄的珍寶了。
一個下午,沈淮快刀斬亂麻處理好國內的資產,該變賣的變賣,不能動的就暫時留著,大部分的額數湊得七七八八,足夠他在國外東山再起。
他定了兩張機票。
沈淮耍了個心眼,他私底下托人以其他名義買了兩張船票。
傍晚,兩人偽裝成一對遠洋旅遊的異國兄妹,提著黑皮箱子,踏上了一艘大型輪船。
沈淮若無其事觀察著四周,幾個光著屁股的小孩在甲板上打鬧,他們的母親正無奈看著這一幕。涼爽的風迎面吹來,多多少少消除了沈淮心頭的鬱悶。
他被蘇辭那傢伙逼得像喪家之犬一樣逃離故土,其中的狼狽與辛酸也只有他本人最清楚,這滋味比他第一次遭遇的失敗要深刻多了。
「你看,哥哥,有鴿子。」
柔和的女聲從他紛雜的念頭中清晰傳遞進來。
沈淮抬頭看站在他身旁的女伴。
伊斯蘭教的美貌少女戴著淺褐色的薄薄面紗,輕柔包裹住她的秀髮與臉頰,只餘下一雙秀麗嫵媚的眼眸,瞳色清淺倒映著他的模樣。
「你喜歡?」
「喜歡。」她有些天真地問,「我能養嗎?」
他啞然失笑,「喜歡就養呀,有什麼好猶豫的?」
「算了,那還是不要了。」她流露出不舍的情緒。
沈淮詫異瞧她。
「畢竟以後你要養我了嘛。」她歪了歪頭,「可不能讓你的負擔加重,萬一你突然喜歡養鴿子,不喜歡養我了,那怎麼辦?我很吃虧的,才不干。」
他被她說得哭笑不得,摟住人在懷裡猛親額頭。
沈淮心滿意足,唇間飄出一聲「小傻瓜」。
她怎麼能這麼討人喜歡?
這時候,有一個光著屁股的小孩子踩著小皮鞋噠噠跑來,胖乎乎的小手扯住琳琅的衣角,稚嫩地說,「姐姐,姐姐,這個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