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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昌德被哽了一下,好一會兒緩過氣來,「老大,現在的問題不是開不開天窗。」他試圖讓這個一根腸子通到底的男人清楚他搖搖欲墜的男主人威嚴。
「你不覺得你對嫂子太過於在意了嗎?她再怎麼樣厲害,也不過就是一個婆娘,堂堂大老爺們的,還能被一個風都能刮跑的女人牽著鼻子走嗎?」
這句俗話趙承罡聽懂了,他流露出了深以為然的神色。
「沒錯。」
楊昌德弟弟再接再厲給老大洗腦,「而且這個世道講究的就是以夫為天,夫為妻綱,丈夫調教妻子,是天經地義的事,哪有妻子反過來訓練丈夫的道理!」
「說得好。」
男人連連點頭。
「老大我覺得吧,婆娘就不能太寵,不然她就會肆無忌憚地作踐自己,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任性起來沒完沒了的,一哭二鬧三上吊,煩都煩死你!男子漢大丈夫,當然應該志在四方,保家衛國,怎麼能被一介婦人的瑣事絆住了腳步呢?」
「有道理。」
趙承罡不能再贊同了。
他虛心向弟弟請教,「那哥哥應該怎麼辦?」
楊昌德見人上鉤了,擂台也都搭好了,清清嗓子,準備來上一場重振夫綱的大戲,「這還不簡單吶?老大,你聽我說,首先呢,你要把自己的心態端正,不能做一個沒出息沒立場的妻奴——」
說到「妻奴」這詞兒趙承罡就不樂意了。
「楊昌德,你這是啥人話?你說老子是那個婆娘的奴隸?笑話,你以為我趙承罡是真的怕她呀?老子其實是看在好男不跟女斗的份上,讓她而已,就她那脆弱的小身板兒,呵,老子一個小指頭都能撂倒十個!」
對方默默看了眼他身後,不說話。
趙承罡以為他質疑自己,心裡異常不爽,衝著他伸出手掌,還比了比,「喏,看到沒有,就是這個小手指頭,老子只要輕輕一動,那娘們就得乖乖聽我的話兒。」
話未落音,尾指上纏了另一截小指頭。
細細的,白白的,與他的粗糙大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男人喉結上下聳動,咽下了嘴裡分泌過多的唾沫。
「嗯?夫君怎麼不接著說了?妾身還想聽呢!」
柔如春風的嗓音拂過耳畔,毫無殺傷力可言。
但將軍大人就是聽出了赤裸裸的威脅。
想著在不遠處的牆頭上還趴著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為了樹立好大哥的榜樣,他嘴邊的求饒硬是拐了個彎兒,換成了不怕死的挑釁,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該說的都說完了,有什麼好說的?」
兄弟給他豎起了大拇指,似乎在說老大好樣的。
總算撿起了為數不多的顏面,趙承罡下意識挺了挺胸,擺出了丈夫八面威風的派頭,「還有,不是我說你,婦道人家的,不待在家裡好好繡你的花兒,半夜三更非得跑到妓院鬧,你說這成何體統,像什麼話啊?」
他皺著眉訓斥,還真有幾分當家做主的意思。
琳琅沒有當即反駁他,只是小指往下滑動,勾了勾男人的掌心。
他虎軀一震,差點沒軟了腿。
「還有呢?夫君怎麼不接著說了?」
琳琅似笑非笑。
他可疑沉默片刻,黝黑的臉龐飄上兩朵不太明顯的紅雲。
「賄賂是可恥的。」
男主人哧吭了一聲。
於是妻子微笑著,將手抽出來,轉而撫摸上了他的耳朵,那姿態端的是溫柔多情,一下子點燃了周圍的曖昧氛圍。
男人的耳根子立馬紅透。
牆頭上觀戰的楊昌德死死盯著這一對兒,心裡默念著,老大,你清醒一點,那就是個圈套,美人計的圈套!想一想咱們兄弟這些年來南征北戰,什麼場面什麼風浪沒見過,在美色當前,要穩,一定要穩住啊!不能讓這些婆娘小看咱們爺們的耐力!
他還沒琢磨完呢,就聽見對頭弱聲弱氣的一句話,「這、這裡不好吧,人多。」
「……」
老大你這個牲口居然向美色低頭!
兄弟我看錯你了!
他正痛心扼腕間,場上的戰況突變。
「唉咦咦喲,疼啊我的娘!」
「臭婆娘放手,哎喲喲,不是,娘子?夫人?你放手——」
「疼疼疼,有話好好說!祖宗!」
楊昌德看得目瞪口呆。
他絕逼不承認,那個被女人揪著耳朵求饒的慫逼是他高大威猛的老大!
楊昌德痛心扼腕,恨不得以下犯上,抓人過來好好揍一頓,那身強健的肌肉是當擺設的嗎?居然讓一個娘們拿捏住了七寸!丟人,實在是太丟人了!
琳琅漫不經心問,「祖宗?你罵誰是祖宗?巴不得人家去見西天佛祖是麼?」
將軍的求生欲望格外強烈,小心翼翼地回,「我那什麼,就是想感謝一下列祖列宗,娶到一個天仙似的妻子,一定是祖宗顯靈了,保佑我老趙家的香火。」
「哦,這麼說來,將軍大人迎娶妻子的原因,是為了傳宗接代嘍?」
耿直的趙將軍差點就想說不然呢?
女人哪有行軍打仗來得好玩?
而野獸般的直覺讓趙承罡敏銳察覺到問題的異樣。
於是,楊昌德聽到他老大——這個輕易向惡勢力低頭的男人說,「其實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家裡邊的賞賜的東西太多了,沒地方放,就想找一個看得順眼的敗家娘,呸,不是,是下凡的仙女,替我解除煩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