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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長公主姐姐巫馬琳琅,更是玉面淡拂,丹唇素齒,恍若凡塵之間的神仙妃子,若不是她梳起婦人髮髻,誰想得她嫁做人婦已有十多載?
「師傅?」
奚嬌嬌拽了一把韋淵袖子,搶回他的注意力。
「師傅還沒說,為何來到梅園?」
韋淵回神,以拳抵唇,低低咳嗽,「是你師娘請的裁衣師傅到了,趁著過年,給你們裁幾身新衣。」
小六眼前一亮,第一個炮彈般噔噔噔衝出去,熟練無比去抱師娘的大腿,「師娘,你給我做衣裳吧,我不要黑的,我要白的,像你一樣,飄飄若仙,好看吶!」
自從琳琅的紗布兔子送出後,小六如同黏糊糊的糯米糰子,黏上了琳琅,嘰嘰喳喳圍著她說不停。
他竊喜發現,師娘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只要不犯大錯,衝著她撒撒嬌,總能得到回應。當然,事先聲明,這是六兒小話癆自個兒總結出來的法寶,小傢伙嘗到甜頭只管心裡美滋滋的,才不跟那群壞師兄分享。
「想要師娘給你做衣裳?」
琳琅點了點他額頭的一塊疤,前些天她幫人拆了紗布,男孩子皮糙肉厚,早就不放在心上了,而琳琅手指一戳,小六立馬哎喲哎喲叫喚起來,實力演繹現場碰瓷,小屁股一撅,擠開了二師兄,「師娘,我頭疼,要穿你做的衣服才會好。」
秦棠看得好氣又好笑,順手拍了拍袖口的雪。
琳琅才不慣著小話癆,「師娘可以給你做,但小六要在大比上好好表現,不能像前年那樣,靠拉肚子躲開比賽,怎麼樣?」
小六碰瓷不成,反被師娘捉包,心虛垂下了眼角,努力變得人畜無害,讓師娘心軟,趕快忘記這茬黑歷史。
闌門三年一小比,十年一大比,前者是內部比賽,並不向外開放,內外門弟子互相切磋,好讓各派師長檢驗學生們三年以來的學習成果,篩選一批珠玉弟子進入祖師門牆。
後者則是以一派之力,向天下英雄廣發戰帖,一連七天,闌門大開山門,邀請各國俊傑齊聚一堂,內功心法、醫法毒術、兵家謀略、奇門遁甲、桑事農功、琴棋書畫等,皆是比試內容。
上一次十年大比,韋淵位居五弟子,沒有當上門主之位,他一身白袍獵獵,代替醫家出戰,令得江湖女兒芳心大亂。
他的大弟子元懷貞心思純澈,繼承師傅韋淵的衣缽,在本次大比中寄予厚望。除了新入門的奚驕,其他人同時緊張備戰。
唯一讓師長們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六了,這小傢伙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每次比賽,不是肚子疼就是腳抽筋,陰差陽錯鬧出不少的笑話。
帶小六的宮師傅似乎對小徒弟的尿性心知肚明,更不在意丟不丟臉。當各家師傅炫耀徒兒的戰績,老人家捋捋鬍鬚,一派仙風道骨的模樣,很是高深莫測,眾人總以為農家憋著什麼大招沒放出來,然後他們一路警惕到決賽……結果農家孬得連個屁都不放,害他們白擔心了。
「幹什麼?還沒比賽就想著認輸了?」白衣師娘板起面孔,冷酷無情拽下小徒弟的小手手,「那師娘給師兄做,沒你的份。」
小六頓時急眼,稚嫩如奶狗的小嗓子嚷嚷道,「什麼什麼呀,小六啥都沒說呀,師娘做人不可以這樣的。」小話癆挺起自己的胸脯,特意強調一句,「不當擂主的小六不是好小六。」
「噗嗤——」
琳琅被活寶逗得忍俊不禁。
她這一笑非同小可,惹得樹上樹下的師兄弟齊齊去盯人。
他們心想,上次師娘露出笑容,好像還是去年沛兒弟弟回來的時候。
師娘的容貌藏在柔軟寬大的風帽里,淺金色的吉光裘成了雪地里的一抹暖光。他們尚且看不清她是如何微笑,只聽笑聲悅耳,冰消雪融。
而距離她最近的小六看得清清楚楚,他精緻的小臉憋得通紅,結結巴巴蹦出一個形容詞,「甜、甜的。」
宮師傅最近閒得無聊,忽悠徒兒小六要學習神農嘗百草的精神,小六似懂非懂,這些天裹著他的小被子,漫山遍野地跑,嘗嘗這個,嚼嚼那個,苦的澀的居多,小六白白嫩嫩的包子臉皺成餃子餡。
小傢伙都是偷偷趁著三師兄不在,將他的蜂蜜罐從床底挖出來,舀了一大勺和著溫水喝,才算舒坦了。
這個行為習慣導致小六評價任何東西,都是從食物味道出發,比如說,大師兄是清涼略帶辛辣的薄荷葉,二師兄是剛剛入味的鮮臘肉,三師兄是偽裝成冰糖葫蘆的黑心黃蓮子,四師兄是嚼也嚼不動的肉骨頭,五師兄是香名遠揚的臭豆腐,七師弟是個頭小小的灌湯包子。
師娘的笑是甜的,小六如此篤定地想。
小六又想偷吃三師兄的蜂蜜了。
「你想吃甜的?」
白衣師娘不解其意,隨後便道,「那我吩咐廚房,讓他們給你們煮點紅豆圓子羹。」
是「你們」不是「小六」,小六聽得不太高興,憑什麼,是小六想吃甜的,壞師兄竟然有份兒!
小六氣呼呼,拖著師娘往前走,「師娘給我做衣裳!」不給壞師兄做,他們淨會欺負小六兒!
秦棠踩著黑靴,走得衣袂翩飛,好不瀟灑,「師娘也給我做一套!我的衣服都穿舊了!」
小六想到自己的帕子被壞師兄搶了,對方還時不時拿出兩條帕子,一張擦腦門,一張擦脖子,兩個擦汗動作同時進行,在師兄弟面前秀來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