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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瀰漫著一股異樣難聞的味道。
若不是這箱子封閉性好,這味道早就飄散出去了。
也不枉他挑了那麼久,才選中了這隻藏人的箱子。
男人的呼吸已經低不可聞,他甚至連眼皮都抬不起來去怒視著面前這一個人面獸心的傢伙。
「明日就是溫貴君二十歲的生辰呢。」他意味深長地說。
「這是將軍為你準備的禮物,好好接著吧。」
謝連城淺笑著鬆開手。
那塊琥珀猶如一道明光,「啪」的一聲砸落到溫庭的臉上,又迅速滾到了下面。在這幽暗冰冷的箱子裡,它的光芒仿佛也暗淡了不少。
「不好意思,手有點滑。」他嘴裡說著抱歉的話,臉上的笑意卻是絲毫未減,愉悅的,輕快的,甚至是興奮的。
「那麼,再見了。」
可憐的、悲慘的玩具。
箱蓋重新落下,掩蓋了氣味,也遮住了溫庭的視線。
這是他最後一眼看見的世界。
琳琅很快回來了,臉被凍得通紅,謝連城讓人打了熱水,絞了帕子替她擦一下身子。
「你的手好像不太老實。」琳琅說。
「將軍難道不喜歡嗎?」他嘴角微微揚起。
「別露出這麼誘人的表情,到時候弄哭了可不要怪我。」
琳琅熟練將人半抱起來,打算往床榻走去。
謝連城扯了她的頭髮,蠱惑道,「總是在床上也有些沒意思呢……將軍,今日咱們不如換個地方玩?」
「哦?」琳琅挑眉。
男主大人又想玩什麼花樣?
謝連城從她的懷裡掙脫開來,姿態慵懶坐在了一旁的箱子上。他伸手便抽出了髮簪,滿頭青絲到處散落,襯得他巴掌大的小臉愈發柔弱堪憐。
「這裡,如何?」
他歪著臉,就像天真無邪的小孩子,為了能夠出去玩耍,而做出一副軟萌可愛的模樣,希望得到大人們的同意。
這傢伙……是怕人死得還不夠刺激嗎?
琳琅心底嘖了一聲。
渴望被解救的獵物,在瀕死之前,聽到的卻是心愛之人同另一個情敵纏綿交歡的靡靡之音。
她自然要配合謝連城的演出。
將人推到了箱面的最裡邊,背靠著牆,發起最猛烈的進攻。
不足一寸厚度的木板,隔開了兩個世界。
上面的人抵死纏綿。
下面的人哀哀欲絕。
「我弄疼你了?怎麼哭得這麼厲害?」
「沒有……將軍很溫柔……連城是高興……」
紅著一張臉的男人虛弱趴在女人的肩頭上,抽抽噎噎地說,「連城很害怕,害怕這只是一場夢,醒來之後將軍又不記得我了……」
「傻瓜。」她無奈扶著對方的腰,「不用擔心,這一次我有好好將你記住。你高興的樣子,生氣的樣子,還有睡著之後緊緊抱住我那可愛的樣子,這些我都牢牢記著,怎麼會忘了呢?」
「連城,我會愛你一輩子。」
「你唯一需要擔心的,是我們將來孩子的教養問題。」
琳琅吻了吻他的臉頰,「你這麼溫柔,萬一孩子們淘氣起來,把你氣哭了怎麼辦?」
她的眼底深情不容錯辨,令他心口微微發疼。
謝連城甚至想,便是此時此刻,他生命結束,也了無遺憾了。
「不是還有將軍嗎?」他蹭著她的脖頸,透著濃濃的依戀,「我是慈父,將軍是嚴母,連城若是鎮壓不住,將軍來救場便是了。」
「你啊,真狡猾,是要讓孩子們都怕了我,好去你那邊尋求安慰嗎?」琳琅捏了捏他的鼻子,滿臉寵溺。
「這樣不是很好嗎?將軍只有連城才能親近。」
「連親生孩子的醋也吃,我是娶回來一個醋罈子嗎?」
「將軍覺得後悔了?」
「嗯,後悔了。」
琳琅摩挲著他的臉頰,拭去了汗水,「後悔的是,沒能早一點遇見你,在你出生以後的十六年,最美好的年歲里,我卻無法見證你的成長。」
「抱歉,這麼久才找到你。」
謝連城臉龐爬上了幾分羞怯,眼裡流淌著醉人的情愫。
「沒關係,以後咱們好好在一起,就是了。」
琳琅又親了親他,開始新一輪的親熱。
「咚、咚——」
箱子略微搖晃起來,細聽有撞擊的沉悶聲響。
若是平常,這種程度的聲音很容易就被人聽見。
可是,對於纏綿中的戀人而言,又怎麼會「發現」這處的不對勁呢?
「嗚——」
低低的嗚咽聲猶如深夜穿過小巷的風聲,混雜著某種生物的絕望呼救。
響聲越來越大。
琳琅止住了動作,「連城,你聽到聲音了嗎?」
「將軍又來了。」他有些無奈搖頭,「你之前也這樣說。連城還以為這裡真藏了什麼,讓下人打掃完後順便檢查了一遍,結果什麼也沒有發現。」
「與其說這個……」
他喘了一口氣,眼神意味不明,「其實將軍是不行了吧?才會老用這個藉口來搪塞連城……嗚……」
他的嘴唇又被堵上了。
質疑女人的能力,往往要付出慘烈的代價。
腹黑夫妻檔一致將底下箱子的某種響動給忽略了。
撞擊的聲音漸漸變得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