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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好意思了,不管你是男是女還是人妖,敢出手算計她的,自己可從來都不會手軟呢。至於善良麼,她摸摸自己的心臟,估計正是酣眠的時候呢。
興許是為了哄她回心轉意,傅熙花了一番力氣,將那天晚上的兇手揪了出來——酒店的太子爺,鄭思游,也是遊戲裡壕氣沖天的大神,楊露的頭號追求者。
每次傅熙在現實的世界裡陪琳琅的時候,待在遊戲裡的楊露就會顯得鬱鬱寡歡,做什麼也提不起勁兒來。
鄭思游自然不捨得她如此黯然神傷,決定自己退出,成全她與傅熙!於是他想了一條十分歹毒的計劃,想要毀了琳琅,毀了傅熙心目中的女神形象。
像傅熙這種高冷潔癖的人,怎麼能接受一個並不純貞的女友呢?
楊露也很配合,一副懵懂的樣子將琳琅過來找傅熙的事說出來,還順手砸壞了傅熙的手機,不讓他收到琳琅的求救。
只是他們兩個誰都沒想到,琳琅看似柔柔弱弱的,卻是兇殘人士,把他的人踢得終身殘廢,還失憶了,令傅熙對她的憐惜更上一層。
於是——
輪到琳琅反殺。
她的手段可沒有鄭思游那麼「單純」,只會用侮辱女性的方式來毀滅一個人。計琳琅的心理防線要是足夠強大,這件事完全有反擊的餘地,把鄭思游扒下一層皮都是輕的。可越驕傲的人,就越不能容忍自己的污點,脆弱到不堪一擊。
琳琅嘛,她更喜歡玩「心理戰」。
上一次她跟好友君晚一起參加了千年排位賽,在一個吸血鬼背景的西方世界裡限時存活。
當時是怎麼做的?
她呀,膽子可肥了,先是乖乖偽裝成溫順無害的人類美少女,將迷戀她的女伯爵給囚禁了,自己則是冒充頂替,引誘那些任務者前來殺她。
其中有一對是情侶的身份。
據說比賽結束之後,兩人立刻翻臉成了仇人。
而琳琅得到了一個新的頭銜。
血腥瑪麗。
美麗的,致命的。
琳琅手指纏繞著花枝,血紅的顏色折入她烏暗的瞳仁里,泛著幽幽的光。
剛才她出去了一趟,回來屋裡的細頸瓶換了新的主人。
彼岸花,惡魔的溫柔啊。
謝家那小子是想向她表達什麼呢?
呵,你不說,我可不知道的呢。
她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傅熙?我們見面吧。」
對面寂靜了三秒,男人激動的聲音傳過來。
恢復記憶之後,琳琅從傅熙的那邊搬出來,很順利,因為男人根本不敢阻攔她。
這是一個星期之後,琳琅提出了見面的意願。
傅熙提早了一個鐘頭到了指定的地點。
那是他們高中上學經過的一條小路,四周雜草叢生。昨夜下了一場暴雨,沖洗了道路上鳥獸留下的印記,就顯得更荒涼了。他沒有問為什麼她選擇這樣一個地方,也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過他去哪裡。
一個小時後,琳琅撐著紅傘來了。
朦朧的細雨間,她略抬起傘,微微揚笑,梅紅的唇艷得迷離了,猶如話本里那些絕色魅惑的艷鬼,在你情迷意亂之時,頃刻奪人性命。
傅熙有些恍惚。
這人是真實的嗎?真實存在於他的人生里?
「等很久了?」
「沒有,才剛到而已。」
他溫和搖頭,替她將傘撐起來,然後貪婪而大膽注視她的臉。
他想得她快要發狂了。
她細膩的小手滑入他的掌心,像是上好玉瓷一樣光潤,卻有些瘮人的冰涼。傅熙沒有猶豫,立刻回握住她的手。
琳琅沖他一笑。眼尾飛紅,美得勾魂。
「還記著這裡嗎?我們第一次見面。」她指著那堆枯草,似是追憶從前,「你騎單車,撞到了我,也是一個雨天。後來,你去醫院給我補課,我們逐漸熟悉起來。高三升學壓力大,你會給我買喜歡的小蛋糕,你會在筆記上塗卡通小人哄我。」
「多好呢。」她喃喃地說,「為什麼時間不能永遠停留在那一刻,為什麼人,不能永遠幸福呢。」
琳琅抬起頭,楚楚可憐,「傅熙,你愛我嗎?」
「愛,很愛。」他毫不猶豫地說,「琳琅,我不能沒有你。」
她踮起腳尖吻了他,長指在男人的濃密黑髮里玩著遊戲,唇印有著令人迷失的香味。
傅熙垂下了清俊的眉眼,與她極致親吻纏綿。
他嘗到了咸澀的淚水。
傅熙頓時手足無措。
她壓抑著哭聲,「可是傅熙,我不想愛你,我也不想同你一起,你知道嗎,從重逢開始,你,你讓我害怕,我時時刻刻,都沒有安全感,害怕自己就像那天,被人拖了進去。我拼命祈求你來救我,可是你在哪裡啊,你在另一個女生的身邊——」
他緊緊抱住她顫抖的身軀,後悔如潮水淹沒了他,反反覆覆,只有三個字,對不起。
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混帳。
「這是我最後一次見你了。」她神色流露出了幾分疲倦,「這座城市,這裡的人,我都覺得,噁心,恐懼,所以傅熙,我們還是各自——」
這句話猶如平地驚雷,炸得傅熙血肉模糊,渾身都冷了。
「不行!」他猛地否決,力氣之大,似乎要將她揉進身體裡,嘶啞哀求著,「琳琅,給我一次機會,我能保護你的,真的能保護你的,你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