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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拉著琳琅的手,從容穿行在靜止的人潮里。
兩人路過那位寶石商人的時候,神突然玩心大起,摘了一串項鍊下來,掛到琳琅的脖子上。
「你知道你在犯罪嗎?」琳琅神色幽幽,「不能因為人家長得比你俊,比你有男人味,你就可以玩弄人家了。」
神無辜看她,順手就擼下商人的假髮,露出了一顆錚亮的光頭。
被辣到眼睛的琳琅:「……」
這絕對是故意報復。
「現在你還覺得他俊嗎?覺得他有男人味嗎?」
神笑眯眯摸了商人燈泡似的大腦門,語氣含著某種威脅。
琳琅腹誹,都是幾億歲的老妖精了,還玩這種小孩子兒的幼稚把戲。
她瞬間有一種自己跟長不大的小孩兒戀愛的錯覺。
「你要知道,真正的美男都是無懼光頭的考驗。」琳琅裝著滿肚子壞水,故意跟他對著幹,「要不你剃個光頭讓我瞧瞧?說不定你比他好看多了。」
「如此美事,怎可一人獨享?」神義正言辭地說,「都說女士優先,你先上好了。放心,我不會嫌棄你丑的。」
琳琅作勢擰他腰間的肌肉,少年利落閃開了。
「你還敢躲!」
「不然呢,等你捏嗎?我有這麼笨嗎?」白非笑抱臂看她,氣定神閒,分外欠揍。
琳琅追了上去。
他哈哈一笑,轉頭跑了,靈活得就跟個皮猴似的。
琳琅追了半天,氣喘吁吁,雙手不得不撐在膝蓋上,稍作歇息。
等緩過來,她抬頭一看,人已經不見了。
「……白非笑?」
琳琅喊了一聲,沒有回應。
她這才有些慌了,急切扒開人群,越走越快,甚至帶了幾分跌跌撞撞的狼狽。
「……笑笑?笑笑!」
一隻手有力環上了她的腰。
琳琅被拉到一個清瘦的胸膛上,頭頂響起他略微嘶啞的聲音,「急什麼,我在你身後呢,不會讓你走失的。」
淚珠子不自覺順著臉頰滑落。
「你壞,你又丟下我……」
她揪著他的手臂,低頭嗚咽著,溫熱的淚滴似乎能灼傷他的皮膚,溶進億年冰冷的血液里。
他從背後抱著她,雙臂緩緩收攏,如同一張細密的網,緊緊地束縛著她。
「好,我以後一定不丟下你。」
遠方的尼羅河泛著粼粼的光,折落在神的淡漠銀眸里,暈染出幽微的情愫。
他彎著腰,替她擦拭著淚跡。
「作為賠罪,我再給你變個魔術好了,你一定喜歡。」
琳琅抽噎看他,鼻尖微紅,「話別說這麼滿,我可不是那麼好哄的。」
他神秘一笑,打了個響指。
停止的時間如漣漪散開,恢復了流動。
人聲開始鼎沸。
琳琅甚至聽到了後頭氣急敗壞的叫聲。
「哪個小兔崽子偷了老子的假髮?!」
她不禁莞爾一笑。
白非笑咳嗽一聲,似模似樣地解釋,「其實我也是為了幫他,你看天氣這麼熱,戴著厚重的假髮多不方便呀,萬一悶壞了腦殼怎麼辦?」
琳琅瞪他,「就你理由多。」
他聳了聳肩膀,「事實如此。不說這個,你抬頭看看。」
琳琅神色詫異,卻還是照做了。
不知何時,在湛藍的穹頂下,竟砌起了一座座宏偉的白玉城門,流轉著美麗的霞光。
「這是?」
她遲疑回頭。
「這是時空之門。」神摸了摸下巴,煞有其事地說,「既然咱們喜糖都吃了,不如趁熱打鐵,在這裡把蜜月也順便度了,免得夜長夢多。」
明明是哄人的話,從神的嘴裡說出來就是莫名氣人。
「你瞪我幹嘛?」他攤著手,「我事先聲明,為了這玩意,我的積分快消耗得差不多了,回去你可得養我,不然我得餓死街頭。反正我那什麼,對,盤兒靚,條兒順,還十項全能,你不虧。」他整張小臉熱切散發著「養我一隻全家光榮」的氣息。
琳琅:「……現在拒絕還來得及嗎?」
「那你把喜糖從喉嚨里摳出來,還我。」
琳琅直接黑了臉。
「噗嗤。」
神低低笑了,主動勾纏她的手指,「嚇唬你呢,走吧。」
兩人並肩走進了第一座城門。
他始終抓著她的手。
跨越第一扇時空之門,迎面便看見一座氣度恢弘的通天之塔,雲海滄浪在塔尖翻湧著。
「巴別塔?」
神被日光曬得渾身懶洋洋的,鬆軟的嗓音很不正經,「喜歡嗎?喜歡我給你建一個。不過不能叫巴別塔,名字不吉利,唔,叫浪漫愛巢怎麼樣?」
琳琅:「……」
她拒絕。
神嬉笑著追上了琳琅的腳步,越過了第二重時空門。
古巴比倫的史詩湮滅之後,帝國文明仍在延續。
樓蘭古城的孔雀河畔曙光微現,而秦朝的咸陽已華燈初上。
琳琅的殷紅裙擺搖曳著,綻放在錦繡盛唐里。
初雪覆蓋的庭間,神倚著玉柱,輕輕撫著掌,看她宛轉蛾眉,跳了一支艷美風流的胡旋舞。
神拐走了琳琅,在拜占庭的聖索菲亞大教堂寫下了一紙「不平等」契約。等琳琅反應過來,發覺自己被騙了,怒氣沖沖追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