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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慕深利落回應,讓少女的目光更加哀怨。
「不在啊。」陸母鬆了口氣,「兒子,媽問你個事。」
「你說。」
「就是那個,衛老爺子不是讓你管理公司嗎?你現在手裡有股份嗎?」
陸慕深聽著檐下的水滴聲,漫不經心,「沒有。」
「什麼?!」陸母的聲音立馬擴大了幾倍,「那你豈不是幫人白做工嗎?不行,你聽媽的,一定要把股份拿過來,這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衛老爺子好算計啊,我們養大了他孫女還不算,還要負擔她一輩子!慕深,你可不能這麼傻,那丫頭老跟男人鬼混,不清不楚的,別娶回來髒了咱家的門!」
看,這就是他自私自利的母親啊。
陸母的心思也不難猜,之前她想要衛寶靈當自家兒媳婦,是想要將衛父的公司據為己有。現在衛老爺子倒了,她兒子又能幹,直接入主衛氏,陸母就不太看得上滿腦子全是草的衛寶靈了。她兒子一表人才,年輕有為,什麼樣的千金小姐找不到?
陸慕深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的弧度,稍縱即逝,情緒收斂得乾乾淨淨。
而衛寶靈就沒有陸慕深這樣的城府,突然聽見這尖酸刻薄的話,一把捂住嘴,錯愕得久久回不過神。
這還是喜歡她縱容她的芳姨嗎?怎麼變得這麼陌生可怕?
「我知道了,媽,你還有事?」
陸母也不客氣,就說,「慕深,你爸的卡不夠用,你再給媽幾張。」
最近陸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陸慕深既是陸家的新掌門人,又成了衛家的管理者,連帶著陸母的地位也水漲船高,不管去到哪個聚會,旁人都對她諂媚討好,這些年處在陸父陰影下的陸母總算有些揚眉吐氣。於是,一通恭維慫恿之下,陸母得意照顧了不少人的生意,沒一下就陸父給的卡刷爆了。
現在陸母是一分錢也沒有了,還欠下巨額的債帳。
有人見她久久沒補上,忍不住打電話催了,話里話外陰陽怪氣的。
陸母面子掛不住了,有心想給那人一個下馬威,嘲笑他狗眼看人低,然後就有了這次的母子對話。
「媽你要是沒錢了,應該問爸要。」陸慕深淡淡地說,「他才是你丈夫不是嗎?」
陸母噎了一下。
那個男人骨子裡全是冷漠的血液,對她也沒有絲毫的感情,當初要不是為了她肚子裡的孩子,他估計連施捨自己的目光都懶得給。陸母自然不會跟兒子說自己的黑歷史,只能含糊地說,「你爸最近有點忙,你先給我。」
陸母忽略了一個事實,她的兒子正是這個冷漠男人的繼承人。於是,她聽見年輕兒子慢條斯理地回絕,「媽,你知道爸把公司給我的前提條件是什麼?除了固定的贍養費,你將不會得到任何的補助。只要我違反一條,公司的董事長就換人做,你確定要一個窮光蛋當你的好兒子嗎?」
這回輪到陸母傻眼了。
「那、那你還有衛家啊!」陸母自以為抓住了漏洞,「你把衛家分一點點給媽就好了!」
「僅僅是一點點嗎?我看小小的衛家,恐怕滿足不了您無底洞的金錢欲望。」
陸母臉皮發紅,頗為惱羞成怒,「慕深,你說什麼呢!我可是你媽!」
年輕兒子溫柔地嘆,「媽,你不用強調,我的確是你兒子。儘管我的出生並不光彩,更被你當成綁住男人的工具。儘管你一手毀了我的愛情,更毀了我的人生。」
「可是,就因為你是我的媽,無論是從法律還是從孝道上說,我都不能擺脫你。就像我爸,明明有著要娶的心上人,因為你的橫插一腳,出於法律,出於責任,他必須要將一個滿腹算計的蛇蠍女人娶回家。」
「嘭——」
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是一隻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機。
冷汗涔涔的陸母扶著椅柄,幾乎站不穩了。
兒子怎麼會知道這些陳年往事?
陸慕深瞥了一眼屏幕,通話終止。他神色沒有半分波瀾,將手機放回口袋裡,完全看不出威脅人的狠勁。
他剛要往屋裡走,仿佛想起了什麼,回頭一看。
衛寶靈的身體微微一抖,竟被嚇得哭了。
琳琅渾然不知女主的水深火熱,她右手拎著一個保溫飯盒,站在她家董事長爸爸的公司門口,準備來個甜蜜的愛心突擊。
前台小姐用雷達般的雙眼掃射周圍,當她視線捕捉到這道身影,心神為之一顫,立馬拿出對講機。
「寂寞玫瑰呼叫隔壁老張,收到請回復,完畢。」
「隔壁老張收到,請講,完畢。」
「目標已到公司花壇,請隔壁老張起立做好迎接準備。」
「明白,完畢。」
隔壁老張掛了對講機,拿出百米衝刺的氣勢奔向電梯口。
「你來的好快。」琳琅誇他。
小張挺起胸膛,「應該的,老闆娘。」
琳琅「嗯」了一聲,「你老闆叫你這樣叫的?」
小張偷偷去窺老闆娘的臉色,有點琢磨不透她是高興還是生氣,最後決定機智轉移話題,「咦,這是保溫盒吧,好濃的雞湯味啊,董事長好有福氣啊。」
琳琅煞有其事點點頭,「這是我家阿姨熬了好幾個小時煲的,他是挺有福氣的。」
小張:「……」
他覺得項上人頭不太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