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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人面前,荒帝城府深沉,喜怒難辨,說翻臉就翻臉,而在長公主面前,他極為強勢,又極為聽話,強勢是鐵血帝王的性格使然,但弟弟又很聽從長姐的話,從不拂逆她所作的任何決定。
「弟不在乎贏不贏家。」荒帝嘆息,「我放心不下你,阿姐。」
女子總比男子要吃虧些,他捨不得他的長公主受到絲毫委屈。若是這天下統一,是以犧牲他阿姐的自由與心意換來的,那他寧可到山溝種田去。
「放心,阿姐聰明著呢。」
她握住他的手,「阿弟大膽地信我一回,好嗎?」
荒帝面如沉水,經不住長姐懇求,勉為其難同意了。
罷了,只要阿姐玩得不太過分,做弟弟的,辛苦一點,總能替她收拾好爛攤子。
小秦帝是第一個收到喜訊的人,當天晚上,他仗著一身好輕功,潛入館驛。荒帝與長公主居於東院,一個住在樓上,一個住在樓下,據暗衛來報,荒帝今夜在外應酬厭火國的兩位皇子,遲遲未歸。
「這是什麼?」
他雙手夾著小圓環,環內是一卷薄紙,言簡意賅寫了新郎與新娘的姓氏,還有舉辦喜宴的地點與時辰。
金剪子輕柔剪開燈芯,室內愈發明亮溫暖。
女子妙曼的身影折落在臨窗的梅瓶上,「什麼是什麼?」
她氣定神閒,仿佛沒有意識到來人的怒意滔天。
小秦帝捏著琳琅柔若無骨的手腕,將剪子反抵住她的脖頸,牙縫裡擠出兩個字,「喜酒。」
「那你來得太早了,人還沒齊的,怎么喝?」
秦棠冷笑,「你還真想要我喝你跟大師兄的喜酒?你不如去夢裡做一做,還比較容易實現!這些天你是怎麼回事,天天往蓮房跑,你弟弟就放心你被其他野男人拐走嗎?」
「有了名分,就不算野男人了。」琳琅有理有據地懟他。
小秦帝氣血逆流。
「不過,秦帝陛下要是覺得不順眼,也可以制止這場喜宴。」
小秦帝深深看她,知道她還有後半句。
「我不貪心,就要兩座山。」琳琅伸出兩根手指,燭光之下瞳孔愈發幽深美麗,「秦國的兩座屏山,你要是能送給我,我一個高興,就上山打獵去了,哪裡還管得有沒有男人?」
小秦帝額頭泛起青筋,眉目猙獰,怒極反笑,「這兩座山是秦國的命脈屏障,奇峰險峻,攻守皆備,要是給你了,說不定第二天你大盛的烏衣鐵騎就踏破我秦國的山河,讓我淪為孤家寡人,被全天下人恥笑。長公主,如此虧本買賣,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麼?」
帝王的海誓山盟是建立在自己的王土上,假如王土淪喪他人之手,擁有再絕色的美人又有什麼意義?
琳琅遺憾嘆息,「那很對不住了,請回吧,我心意已決。」
小秦帝醋海生波,胸中燃起一簇簇劇烈的妒火。他憤怒得想一口吞了琳琅,把她的骨頭絞碎,讓她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可是事實上,他覺得自己被她玩弄在股掌之上,失了先機,只能聽從她的擺布。
「你休想與其他男人成親,大師兄也不行!」
小秦帝眼睛血紅,再度翻窗離開。
十五日之後,名動天下的闌門公子一一入了秦城。他們的行蹤隱蔽,幾乎很少人探聽得到所有情況。
潛伏在秦城的細作暗自心驚。
究竟是誰有如此通天本領,竟能一齊出動三位公子?加上原本身在秦城的大公子與二公子,除了最後一位六公子照舊神出鬼沒,一二三四五師兄弟基本齊人了。
秦城風起雲盪,暗潮洶湧。
喜宴當日,蓮房閉門謝客,東鄰西舍識趣地不去打擾。雖然大門緊閉,但這為難不了身懷絕世武功的師兄弟們,對他們來說,翻個牆是小菜一碟。
「大、大師兄。」
五師兄有點不太相信自己親眼所見,他們的大師兄元懷貞褪下素袍,紅帶束髮,一襲朱衣在風中獵獵作響。風華絕代,又陌生異常。
尾隨其後的三師兄怔了怔,他第一次看見師娘穿了紅衣,艷得烈烈。
四師兄依舊面無表情,眸光略微複雜。
最後面的是一對父子,父親著了烏衣,眼皮低垂,不辨喜怒。
而少年早已壓制不住胸膛的怒火,提劍衝到新郎面前。
「你休想!我不要你當我爹爹!」
長劍鋒利,銳不可當。
元懷貞下意識將琳琅擋在身後,雙指利落夾住劍刃,然而他忘了自己內功全失,如今是血肉之軀,薄薄的劍氣割傷了他的指尖。
「滴答——」
血珠滴落,紅花綻開。
師弟們驚駭不已,他們修為高深的大師兄竟然擋不住這一道稚嫩的劍氣?
元懷貞神色不變,冷靜得不可思議。
「沛兒弟弟,我請你是來喝喜酒的,不是來毀我心情的。」
第585章 師娘前女友(27)
「把劍放下。」
長公主面色冷淡。
「巫馬沛,才三年不見,你的脾氣愈髮長進了。你爹爹就是這般教你,在別人的喜宴上,對新郎動刀動槍?」
巫馬沛目光充斥著仇恨與憤怒,「我視他如長兄,可他是怎樣對我的?他身為爹爹的弟子,明明知道你是我娘親,還做出此等天理不容的孽事!他現在就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