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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門祖師莫名激動起來,如同信徒一樣,狂熱注視著人。
天道接了過去鏡,也沒看佛門祖師,當即施展起來。
佛門有三面神鏡,分別是過去、現在、未來。女主林嫣然因為與太上長老春風一度,得到了過去鏡,她是普通人,沒有什麼修煉的天分,進了古國之後又是處處險境,只能柔弱依附太上長老,這個時候她還躲在男人的身後,探頭探腦看著呢。
未來鏡倒是在琳琅手中,天道也不會問她要。
於是只剩下了現在鏡。
這三面神鏡賦予了推演的無上神通,但法寶的能力因主人而異。
就像琳琅的未來鏡,能推測未來,卻是「有限的未來」,她靠著這個可以猜測出折歡不同尋常的身份,卻不能清楚預示她進入古國之後的結局,更不知天道會因此完全覺醒。因為她受限於此方世界,與天道有關的事自然會被法則抹去。
現在鏡在天道的手裡歡快浮動著,小心翼翼蹭了蹭他的手心,頗有靈性,全然沒有在佛門祖師手裡時的孤傲高冷,十足十的狗腿子。
接下來琳琅看到了天道喪心病狂的一幕,他竟然讓呈現「當前」、「此刻」、「即時」的現在鏡回溯千年以前的歷史。
這明明是它兄弟過去鏡的神通!
過去鏡能忍嗎?
當然不能!
於是它嗖的一聲,從林嫣然的儲物戒里自動飛出來,在天道面前「搔首弄姿」、「毛遂自薦」,把現在鏡氣得半死。
兩個友好了上千年的兄弟鏡子差點沒打起來。
琳琅嘴角一抽,天道爸爸太腹黑了,他絕對是故意的。
這樣一來,他都不用開口問林嫣然,過去鏡自動自覺就獻身了!
接著琳琅的馬甲就捂不住了。
過去鏡截取了幾個片段,清清楚楚呈明了,她是如何唆使一個兩個的天命之子走上「不歸路」。
眾人對琳琅的目光變了。
變得更畏懼了。
她是真不愧禍水之名,竟將天命之子玩弄於股掌之間,為她義無反顧,為她要生要死。
佛門祖師氣得哆嗦,原來她就是那個害他佛門紫光失落了幾百年的九尾狐!
「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可說?」
天道問她。
這是要翻舊帳的節奏嗎?
天命準備給他「兒子」出出氣,懲罰一下她這個壞女人?
「盟主大人神通廣大。」琳琅笑得燦若春花,「這造假的功力自然也是我輩所不能及的。」
她自然不會承認,畢竟天道爸爸能認出她,是因為一模一樣的靈魂波動。
可是,他也沒有拿捏到她轉世的證據。
「你還想抵賴。」他的眉心輕輕折出痕跡。
顯然動了幾分怒氣。
琳琅看得分明,不欲同他多說,先下手為強。她抽出腰間的骨扇,扇面一展,射出無數寒刃。
「叮叮叮——」
法器均被玉無雪揚袖擊落。
他倒是鬆開了太平書,被琳琅趁機奪走了。
太平書在琳琅手裡不住掙扎著,耗了她一番心神才鎮壓住了。饒是這樣,她拿書的手被玉冊的鋒芒割傷,一下子鮮血淋漓,染紅了大半的袖子。
天道聞到了血腥味。
不同於床笫的那次,這次他覺醒了天道之責,琳琅在這個世界裡「劣跡斑斑」,她是天道要驅逐的對象。
同樣,她的血屬於背叛者,再一次刺激著天道的敏感神經。
白衣劍修的周身已經隱隱約約流露出一股滅世的氣息。
他要……清理門戶。
這個破壞秩序的外來者,根本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
她是禍害。
天道的眼眸漸漸漠然起來,如同凜冽的冰湖,再無一絲溫情。
他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異物,當誅殺之!
琳琅見識到了天道的真正滅世神通,這種無處可逃的恐懼感,她只有在神的世界裡感受到。
而且因為她是風暴中心,承受的威壓與脅迫遠勝當初。
「噗——」
琳琅如同斷線的紙鳶,栽到了一株桃花樹旁。
那桃花樹好不容易才長出來,突然又遭了一次無妄之災,樹幹從中斷裂,不禁發出了一聲悲鳴。
而琳琅傷得更重,她氣息不穩,五臟六腑齊齊破裂,雖然沒有七竅流血,整個人冷汗涔涔,打起了搖晃的擺子。
唇肉被她使勁咬著,溢出嫣紅來。
冰冷的劍尖不偏不倚,正抵著女性柔軟的脖子。
只要他再往下一寸,即可血濺三尺。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他俯瞰著她,唇色薄淡,而嗓音一貫是冷的,如同玉石撞擊,喜怒難辨。
琳琅不住咳嗽起來,那劍尖與皮肉相觸,暈開了點點猩紅。
「有什麼可說的?無非是成王敗寇。」她譏笑一聲,「不過拉了這麼多墊背,死也值了。」
琳琅不知死活,非要挑釁天道爸爸。
「何況,如今無所不能的盟主大人,曾經不也被我玩得團團轉嗎?別忘了,你是如何可憐央求我,央我同你日日歡好恩愛——」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生死關頭,她當真是敢說!
縱然隔得遠了,眾人依然能看到沉默的盟主大人身體顫了一下,潔白的手背上冒出了一根根猙獰恐怖的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