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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下對他們的小殿下向來都是不假辭色,從不會因為弟弟年紀小而寵愛他,她的熱情全都獻給了兄長摩斯,除了在塞提一世面前稍稍緩和臉色,對旁人均是冷漠如霜。
小殿下為此不知黯然了多少回。
「不夠的。」幼犬睜著圓溜溜的琥珀眼眸,固執地說,「還不夠。」
他要的是王姐的全部注意力。
「那你要如何?」
小拉美西斯想著書上的內容,眼中浮現幾分困惑,似乎不能想像清冷的王姐對他臉紅咬唇的場景。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難道只要把人抱在懷裡,就會臉紅嗎?
他很想看到王姐對自己害羞不已的另一面,這也許能稍稍說明,王姐對他也是不一般。可是姐姐的心太冷了,總是捂不熱,她永遠只會注視著兄長,卻極其吝嗇的,不願分他半點目光。
作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埃及王子,第一次嘗到了不甘心的味道。
「你……」
琳琅為難皺眉,卻不上當,「王姐不會看病,既然你是難過了,王姐讓大祭司給你看看?」
說完,不等人反應,就起身先行。
小拉美西斯從不忤逆她的意見,乖乖跟著走了。
大祭司正在處理祭祀儀式的善後工作,冷不防聽見了兩位殿下踏足神廟的通報。
他有些奇怪看著姐弟倆一前一後走來。
這會兒宴會結束,這對埃及最尊貴的姐弟不在寢宮待著,又跑來神廟做什麼?
儘管心頭疑惑,大祭司面上不顯山水,衝著兩人行禮問好,不著痕跡地問,「大殿下可是落下什麼東西了?」
「不,不是的。」埃及公主似乎有些苦惱,揉了揉眉心,「是拉美西斯,他的身體好像出了點問題,總說很難過。」
「……難過?」
大祭司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個小鬼從來只有折騰別人的份兒,什麼時候自個也會難過了?
他瞥了過去,對方卻是一副求知若渴的眼神瞅著他,仿佛是一頭迷途的小羔羊,等待著智慧的長者為他指點迷津。然而,趁著琳琅轉頭,這小鬼瞬間變臉,衝著他咧了咧嘴角,明晃晃露出了虎牙。
大祭司:「……」
明白了,這小鬼又在姐姐面前玩可憐的把戲了。
他還真是樂此不疲啊。
「是這樣的。」
琳琅走到大祭司的身邊,朝著他招了招手,示意人低頭下來,好來一場「秘密交流」。
大祭司不疑有他,略微俯下首。
「王弟說他難過,可是又說想同我更親密,我實在是不明白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繫。」
琳琅的語氣分外無辜。
比起意外打開新世界戀愛大門的拉美西斯,她這個公主可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像樣的學習手冊。這本該是王后安排的事,但穿越者被琳琅搞垮了,塞提一世這個父王又是個不折不扣的戰爭狂魔,更不在意兒女小事了。隨著公主威勢日漸加重,誰還敢在她頭上指手畫腳?
「大祭司,你說,這是怎麼一回事呢?」她仰著臉問人。
大祭司眯了眯眼,「大殿下心裡有數,又何必來問臣?」
這位公主殿下可了不得,在她十一歲的時候,塞提一世就允許她進入政要宮殿,開了前所未有的先河——埃及女王若想親政,起碼也是在法老丈夫登基之後。
他跟琳琅在法老的朝堂上交鋒數次,稍微探了下底。她的城府謀略不比男人差,以女子之身,把桀驁不馴的大臣們訓得服服帖帖的,若不是有塞提一世在上頭壓著,恐怕他們早就倒戈到公主的陣營了。
由於她神靈轉世的身份,連帶著祭司們對她好感大增。
大祭司顯然不會再把琳琅當成無知的小女孩兒看待。
他覺得琳琅可能是想借題發揮。
大祭司的直覺十分精準,只是琳琅不會讓他那麼快脫身。
「大祭司說什麼?」琳琅迷惑地眨眼,「難道我應該懂嗎?」
她的腦袋只挨到了他的肩膀,細長脖頸一覽無遺,紅玉髓的寶石頸圈墜下無數彩珠,斑斕顏色照得她肌膚愈發白皙,像是明淨的初雪。大祭司冷淡挪開了眼,「還請大殿下不要開玩笑。」
「本公主沒同你開玩笑。」她擰著眉,有了慍怒的意味。
「莫非是大祭司嫌棄學生愚鈍,不肯教嗎?」
很好,給他玩天真無邪這一套。
大祭司眼梢微動,聲線含了一絲意味不明的冷漠,「既然大殿下非要追究到底,就隨我來吧。」
他眸光掠過拉美西斯,轉身入了內殿。
琳琅讓侍女在外頭候著,跟著進去了。
「啪——」
腰肢被冷風突然挾裹著,琳琅折在一處案台上。
對方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意思,單手摁著她的手腕,像摁著一隻微不足道的昆蟲,導致琳琅碰著邊沿的腰後燒起了一片疼意。
上方是大祭司疏淡的眉眼,一襲不染纖塵的白袍裝束襯得他不食人間煙火。
「大祭司,你這是做什麼?」她又驚又怒,說著想起身,手肘一痛,被男人按著不能動。
「公主殿下不是想知道小殿下為何難過了,非要同你親近嗎?」他居高臨下俯視著她,「臣在教您,如何回應小殿下,好讓他的心裡不那麼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