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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小道爺一一照做,把人麻袋似扛到肩上。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隱蔽在松林之中的老舊道觀。
琳琅把人扔給了組長,自己休息去了。
組長有些不可思議,「她就這麼放心將小情人丟給我了?不怕我恐嚇他到哭嗎?」
鴻蒙組長是個五大三粗的硬漢,手臂上的青筋血管比普通人類的手指頭還要粗,單單杵在那裡,就形成了一股不可撼動的強大氣勢。
那些往往沒搞清狀況被抓的異能者,一見到黑社會大佬似的組長,嚇得魂飛魄散,基本只有哭爹喊娘的份兒。
鍾妄幸災樂禍,「組長,先別放狠話放得太早。」
全是玩陰謀詭計的狠角兒,心臟著呢,誰恐嚇誰也不知道。
組長認為自己被後生小看了,有損他做老大的威風,派人吩咐下去,一旦新異能者醒來,立刻提到審問室。
「你是誰?」
對面的年輕男人從容坐著,他眼睛蒙著黑布,卻沒有絲毫的慌亂,「能當家做主的?」
他的頭髮沒有梳理,凌亂地散在眉眼,領子解了一枚紐扣,細長鎖骨微露,幾綹微翹的發尾繞著脖頸,西裝革履的社會精英頹靡起來分外性感。
「陳先生,歡迎來到鴻蒙。很抱歉,由於保密的原因,我不能告訴你真實名字,我是相柳,鴻蒙的主事人。」
硬漢組長習慣性伸出手,看到對方眼睛上的黑布,又尷尬收了回去,他忘了,因為對方的異能屬於五官範圍之內,所以採取了相應的防禦措施。
「相柳?」陳願沉默片刻,「你那位女組長叫什麼?西王母?」
「你怎麼知道副組長的代號?」組長脫口而出。
哦,原來是副組長。
套話成功的陳願冰冷勾了勾唇。
「我猜的。」
果然,她跟這些人是一夥的,串通來設計他。
他是不是該要感激她學了佛祖的慈悲為懷,歸國之後沒有第一時間逮捕他,而是給他織了一個令人沉溺的溫柔美夢,暫時麻痹了他的疼痛。
組長後知後覺自己被暗算了,不由得懊惱撓了撓腦袋。自從他接手鴻蒙之後,應付的異能者大部分是一些平民百姓,或是出於心虛,或是出於畏懼,常常他的話還沒說出口,對方自動自覺求饒了,乖乖配合他的工作流程。
不像這位,曾是前途光明的名門精英,又做過不值一文的階下之囚。
從天堂赤腳走過地獄的人物,還有什麼能讓他怕的?
「陳先生,是這樣,由於你擁有不同於常人的天賦,很容易造成現實生活的混亂,我們只能把你請到這來商議。」
「你們把這……稱為商議?」
陳願晃了晃手中的鐐銬,他比正常男性還要纖瘦,連帶著腕口的骨頭呈現過分的突出,貼著薄薄的一片皮肉與毛細血管,讓人輕易想到「纖細」、「蒼白」、「虛弱」等詞,不忍心過分為難與苛責他。
不等組長說話,年輕男人慢悠悠拋出一段令人難以招架的話。
「我眼睛疼得厲害,也是你們做的手腳吧?你們這是同人商量的態度?又或者說,你們副組長以權謀私,為了報復我,故意作踐人?相柳組長,我要求跟你們的頭對話,問問他,暴力脅迫無辜民眾是不是你們鴻蒙的行事風格?」
組長:「……」
他總算理解鍾妄那小子投過來的同情眼神。
本來制服刺頭就是一件難事,尤其刺頭還是個雙商奇高的傢伙,明擺著讓人難堪嘛。
組長咳嗽一聲,「陳先生,請你見諒,我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如今異能者的覺醒增多,在各地造成傷亡,一己之私破壞了法律與秩序。為了你的能力不被濫用,也為了保證普通人類的人身安全,你需要選擇兩個方案。」
組長隨手翻開了桌子上的資料,那是陳願從小到大的個人經歷。
紙頁的聲音被翻得嘩啦作響。
「讓你們副組長來談。」
「陳先生,請你冷靜一點,跟誰談是一樣的……」
組長試圖勸說迷路的小羔羊,跟他談,尚有幾分討價還價的餘地,跟仇人談,豈不是要把自己活生生給作死了?別看副組長精緻到每一根頭髮絲,她談起判來真是要命的,比他這個硬漢還要粗暴。
陳願雙手交叉,放在木質桌面上,特意咬重字眼。
「我只跟她談。」
組長說得口水都幹了,始終沒能再撬開陳願的嘴。
他只得通過對講機把琳琅叫來。
「噠噠噠——」
高跟鞋的聲音。
「噠噠噠——」
指尖敲擊桌面的聲音。
兩道聲響奇異重合。
琳琅繞過桌子,手指剛觸碰到把手。
「嘭。」
椅子朝天摔倒。
一條長腿慢吞吞收回去。
「我只是坐的太久,腿麻了,稍微伸個腿而已。」陳願微微一笑,「請大人有大量的副組長不要跟小人一般見識。」
「當然。」
琳琅坐在桌子上,一撩捲髮,腳尖抵著地面。
「陳先生,聽說你要跟我談談,我人來了,你打算怎麼談?」
「針對你的種種行事,我們目前給出兩個方案,第一個,禁用異能,老老實實當個普通人。你需要在鴻蒙接受十年的體檢,完畢之後,我們會在你身上安裝警報器與聯絡器,放你回去,但是,一旦發現你有違法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