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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願從善如流地道歉,將自己的位置擺得很低,「我擔心我轉身一走,你又跑了,只能用這個方法把你綁來了。」只有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放著,他才有足夠的安全感。
琳琅呵了一聲,「你怎麼不乾脆把我的雙手雙腳套上鐐銬。」
陳願沉默了下,陷入長長的沉思。
琳琅見人認真思考起來,踹了他腰一腳,「我開玩笑的。」
年輕男人啞笑,「慌張什麼?我也只是開玩笑想想,我哪有那個膽子。」
他將自己的陰暗心思藏進不見天日的深淵,不敢讓她發覺。陳願想過的,他甚至動了金宅的地基,親手造了一間九十平方的地下室,等她回來,他就把人關著,一日三餐親自伺候,收走她的自由,磨平她的稜角,從此世界中心剩他一人。
既然不能愛他至深,那就恨他至毒。
溺水者這麼想著,變態瘋狂地想著。
然而最終的結果是陳願自討苦吃,作繭自縛的是他,磨去鋒芒的也是他。
他真是拿她什麼辦法都沒有了。
小佛鎮與翠洲齊名,對接緬甸場口,是珠寶商人最愛光顧的地方,也是冒險者的財富天堂,有人在這裡一夜暴富,亦有人輸得傾家蕩產。陳願在鎮上置有房產,讓人事先打掃後,帶著琳琅直接入住。
琳琅被迫與蛇共枕,整夜跟烙餡餅似的,等早上陽光一照,她迫不及待爬起來洗漱。
男人僅著一條四角黑褲,皮膚白皙似雪,他深一腳淺一腳,遊魂似晃來晃去,等他晃到了洗手間,惺忪的雙眸微微睜大了一些。
終於逮住了人。
於是,一顆呆毛四處亂翹的腦袋軟趴趴擱在她的肩膀上,清早的聲音自然切成了煙嗓的狀態。
「你醒了怎麼不叫我一聲?」
他睡得很沉,這是他五年來第一次睡飽了八個小時,四肢骸骨懶洋洋的,完全不想動彈,只想貼個雙面膠,黏在琳琅的身上。
男人皮糙肉厚,下盤很穩,琳琅踹他踹不動,自顧自刷牙洗臉。
琳琅喝水,他手指戳著水杯,發出噠噠的聲響。
琳琅梳頭髮,他纏了一縷頭髮玩。
琳琅拆了一包餅乾,他伸長脖子,從她掌心裡輕鬆叼起一片,咔咔地嚼動。
「你刷牙了嗎?」她忍無可忍。
什麼?風太大,他聽不見。
「叮咚!」
門鈴響了,琳琅只得放下了她的雞毛撣子,踹人去樓下開門。
「願哥,我來啦,還買了早餐,呃——」
許昌對上了一雙幽幽似魔鬼的眼睛。
死亡射線。
有生之年,作為小弟,何其有幸見證了西裝三件套從不離身的直男願哥穿了一條內褲在客廳晃悠!
許昌痛心疾首,說好的保守禁慾呢!
等等,願哥起床氣超重的啊,許昌對此絕對記憶尤深。有一次為了給呂家下套,大家熬了一宿沒睡,願哥更說,不到中午不要打擾他。有位麥霸兄弟偏要作死,為了慶功,早早定了包廂唱歌,還把願哥吵醒了。
當時是怎麼著呢?
渾身上下透著「老子起床真的超不爽」的願哥給人點了一首死了都要愛,命人唱一百遍,必須得用高音飆,不然不給獎金。
那哥們……生生唱吐了。
一朝被願哥懟,十年怕麥克風。
許昌的臉微微綠了,褻瀆了願哥的聖潔身體,他會死的很慘吧。
小弟討好舉起了手裡的餐盒。
陳願拽住了餐盒的塑料帶子,又問,「白粥、油條、蘿蔔餅都買了麼?」
許昌忙不迭點頭,他為了牢牢抱大腿,定了五點的鬧鐘,特意起了個大早,幾乎跑遍了小佛鎮所有的早餐攤子,誠心簡直能感動上天,不給他頒發一個年度最佳小弟都說不過去!
不過,他有點疑惑,「願哥,你早上不是不愛吃油膩的嗎?」
「你嫂子愛吃。」
許昌心肌梗。
他容易嗎,大清早飢腸轆轆,還得被塞狗糧。
「噠噠噠——」
拖鞋下樓的聲音。
「陳願,誰來了?」
陳願往樓上看了一眼,琳琅還沒換衣服,穿的是他的襯衣。
下衣失蹤,要命。
陳願眯眼,盯回小弟,「你剛才看到了什麼?」
許昌:「???」
願哥開門,吝嗇地只留一條縫隙,他又沒三隻眼,他媽的能看見什麼?
許昌剛想說話,砰的一聲,碰了一鼻子灰。
「送快遞。」似乎覺得這樣說有點欲蓋彌彰,陳願頓了頓,又加了句,「長得醜,我怕嚇著你。」
許昌:「……」
你他媽的見色忘小弟,不帶這樣的。
陳願把小弟忘得乾乾淨淨,走上樓梯,又忍不住把琳琅的衣角往下拽。
琳琅翻了白眼,拍開他的手,指了指塑料帶子,「什麼來的?」
「小佛鎮有名的小吃,金銀煎,櫻桃凍,一個老人家做的,擺攤大概有幾十年了吧,每天只售一百份,必須早早排隊,不然買不到。」陳願牽著人到餐桌,「還有你喜歡吃的油條跟蘿蔔餅,趁著粥熱,你快吃。」他眉目平和,哪有半分戾氣。
「嗡。」
陳願的手機振動。
他劃開屏幕。
昌二狗:願哥,你見色忘友。